圈儿里边耍赌特别正常,这跟他们的天性有关,不是好来的钱,花的自然也跟流水一样。赌博是个偏门,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它可以把别人的钱拿过来,它可以将不属于自己的钱名正言顺的提溜过来,输者认头,赢者心安理得。
赌刺激,转瞬之间,改变人的命运,无论是纸牌、麻将、牌九、骰盅,一翻一瞪眼,归属轮换。
同时,在赢的背后,输得越多,越想玩儿,越想翻本,赢的还想赢大利,输的还想翻大本,那种侥幸的短暂,使无数的流氓、痞子、玩闹、自称玩牌星星的人疯狂、痴迷、上瘾。
这不,大灯在上铺看着哥儿几个玩牌直起急,翻过来调过去,过智喊他:“大灯,睡不着下来吧,抽棵烟。”
“哎,是了您呢。”像个泥鳅钻了下来,还真听话。
过智给他棵三五:“怎么,手又痒了吧?”
“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大灯刚问,又傻起来,“真他妈的越活越抽抽,连自己是什么变的都忘了。”
的确这样,在京城里玩大牌局的,惟一一个不折腾的主儿就是大灯,正因为好这口儿,脑瓜上的毛全给了赌,整天价真跟魔怔似的,研究牌经,下的功夫深了去了。
就因为如此,牌技高超,屡战屡胜。
混混们借着点小牌技,脏活切面瓜,图的是蒙钱花,境界高的是找高手过招,即可赢大份,又可赢得名声,更有人花大子儿请出局,杀灭仇家的叫板,这份进项更可观。
大灯是属于老想找高人更上一层楼,战东北、胜河南、下武汉、上内蒙,只要是大局,有保人,来者不拒。
常在河边溜达,哪有不湿自己鞋的,自古强中自有强中手,大灯意外地输在一场与广东人的牌局上,血本无归,回去琢磨了两个月,铤而走险,动用了公款八十万,折回了损失,打回了威风,打回了名望。
谁曾想,东窗事发,连打带罚,弄了个小无期,老家儿也一命归天,悔恨的他,发了毒誓,永不沾赌。
过智:“大灯,看人家玩儿着急吗?”
大灯:“着急也没用,戒了,即使玩儿,得有本钱。”
“还贼心不死呢?小命都差点搭上。”
“哥们儿,历经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人老心更红。”说完自己倒绷不住先笑起来。“哥们儿,先沏泡你的好茶,咱哥们儿给你讲讲牌经,值,真的,一辈子艺不压身,终身享用。”
过智反正也无聊,好茶打过,洗耳恭听。
大灯神气十足,跟刚吸了大烟似的,两眼珠子都瞪圆了。“这帮子,绑在一起跟我一个人玩儿,小白菜。
“万里长城之所以上千年的经久不衰,出神入化让人着迷,确有奥秘所在之处。”大灯晃着脑袋如数家珍,“他们丫玩儿的全是幼儿园级的,太简单,傻子都能和,咱要玩儿,得玩儿得高,学问,花样要俏,不能逮什么牌都和,得做大牌,一把就掀桌那才是英雄豪杰。
“小麻将谁都会打,给你说点新鲜的,长长见识,这三百元的菜咱也得让它物有所值。”
“真他妈的德性。”过智骂他。
“德性不好仁义在,要打好麻将,先得会算账,一番的花样有:无字、对倒、平和、边张、嵌搭、明杠、双钓、断幺、二五八将。
“二番的有:暗杠、双断、铁一门、全带幺、连六、一般高。等会儿,光练嘴说不清楚,拿牌给你讲。”转身爬高上床,从天花板上摸出一副麻将纸牌:“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边说边组成牌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