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冠中到会议室时,几个副局长早已到了,已是抽得满屋烟雾撩绕。方冠中不抽烟,到位子上一坐,人都静下来了,也就宣布开会。李玉隆个精瘦强干的老头,年纪大,资格老,为人甚是耿直,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说道:“我看就这个问题,必需给巨业一个明确答复。对于五十万以上的基建项目,都要公开招投标,择优入选。一则避免国有资产损失,二则可以减少或杜绝私人交易,防止**,有百利而无一害。”方冠中听了,心道:“果是个犟老头。”
一看,其余几位副局长都在低头沉思,素知年青些的张云青听话,就笑问道:“张局长,你谈谈。”张云青笑道:“巨业的情况,我想我们也都知道,其中关系太过复杂。我听说工程已经开始动工了。赵市长也知道。市里不出面,我们城建局怎么就问得了那。”李玉隆接过话头道:“他李有才要真敢这么干,我明天带队去蹲点,看他还能把我吃了。”张云青道:“我看这事,还是听听市里的意见为好。”李玉隆道:“就是再汇报几次,还是商量,能解决什么问题。方局长怎么看?”
方冠中道:“我这次到南方学习,看了人家的经济环境。我倒是担心人家企业经住经不住我们这种马拉松式的讨论。人家是企业,要吃饭,总不能就这样拖下去。”张云青道:“他们不讲原则也不差这一回。李有才要是强行施工,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就是闹到省里,有高省长一句话,这事也不一定向着咱。”徐少闻也道:“就是强行招了标,也不妨碍他们背后做交易。”李玉隆听了不语。方冠中道:“我看是不是将方案和资金在核实一下,果真合理的话,加上六建也是响当当的大公司,招标不招标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会上又聊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方散了。
方冠中回到办公室,又到李玉隆的办公室,笑道:“李局长,是不是不太高兴?”李玉隆道:“能要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气李有才明目张胆的提要求,太猖狂了。”方冠中道:“先不说他的事。我这次去南方学习,感触很深,有些想法,想拿到会上讲一讲,想先和你说一说,听听你的意见。”李玉隆笑道:“我还是先不知道的好,你一说,我一搅和,好点子就成了孬点子了。”方冠中道:“开全体会议的时候,也叫下面各单位的负责人列席,你看可好。”李玉隆道:“我没意见。”
临要下班,关锦萍推了门进来。方冠中一见,忙笑着起身招呼关锦萍坐下,笑道:“小关,今在真该好好谢谢你。”关锦萍闻听,知是何事,却装个不知,笑道:“方局长何事谢我?”方冠中道:“今天中午,多亏你的表妹借钱给我,不然,可要出大洋相了。本是要见识一下大饭店的气派,不想却给个吓马威,好宰了我一刀。”把经过说了一遍。关锦萍笑道:“她叫唐闻莺,在南都一楼大厅当大堂经理。”方冠中笑道:“人不但长的漂亮,而且老成精干,将来一定大有前途。”关锦萍笑道:“可不是,她就爱学,在我们姐妹中最聪明。只可惜命运不济,早年丧父,中间又丢了学业,上了班又没个好单位,到现在,二十多了,也没交上个象样的朋友。”方冠中笑道:“谁娶了她做媳妇,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只是现在的年青人,把人看轻了,把物看重了。”
方冠中将从财务借的二百块钱交给关锦萍道:“你转交给唐闻莺,代我好好谢谢她。”关锦萍接过钱,收在包里笑道:“方局长总是这么客气,还什么钱,只当是我们姐妹请客就是。”方冠中佯装不悦道:“在钱上,可要分清一分一厘,请客归请客,借钱归借钱。”关锦萍听了,不敢言语,说些闲话,就去了。
第二天,方冠中来到办公室,关锦萍即过来,帮着打水,余下的方冠中仍自己打扫清理。不出三天,二人一个有意,一个有情,便说得投机。这天一早,关锦萍拿了一两上好的西湖龙井给方冠中泡了茶。方冠中就问道:“锦萍,你和巨业的李总可熟?”关锦萍笑道:“方局长,这才多少年你就忘了?我是从巨业调进来的,当然熟悉。”方冠中道:“你说说李总的脾气。”关锦萍笑道:“其实李总这人脾气极好,平时很随便,只是干企业干的长了,性子太急、好上火罢了。你想,现在整个集团有近两万人,四千多的退休职工,又要生产,又要吃饭,还能有个不急。”方冠中听了,拍桌叹道:“我们这些做机关的不了解企业的难处,只知道把着文件说话,算得上失职一半了。你陪我到他们工地上去看一看。”
二人上了车,到了西岭县巨业新开的工地上一看,果在施工,厂房已起了一层了。方冠中道:“李总再急,怎不能偷着施工。”关锦萍叹道:“贷款下来了,总不能天天陪利息。李总如此,也是情非得已。”回来的路上,方冠中问道:“李总家,你可常去?”关锦萍笑道:“也不常去,也就逢年过节时去转一转。”方冠中又道:“李家的千金你可见过?”关锦萍笑道:“怎么,方局长打听起未来的儿媳妇了。要说李曼儿,人漂亮就不用说了,而且没有大户人家女儿那个傲气,通情达理,天底下难找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