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妈的病是顽疾,以前在宋府,每年春秋,父亲都会花一大笔钱给容妈看病拿药,才免了她的痛苦,眼下宋泠月身无分文,想给她拿些普通的草药都不行,更别说拿好药了,容妈每天咳得难受,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雪莲那天给她的钱,她坐车用了一部分,剩下的又还给了她,雪莲的钱来的实属不易,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问她借,每天愁的眉头都展不开。
头上的玉簪子还在,沾了她的血,簪子倒越发通透了,宋泠月这几天盘算着,要不要把簪子卖掉,换了钱,兴许够给容妈治病,可又狠不下心。
这可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了,他留言说,有困难可以拿着这个簪子找夏家帮忙,虽然她不敢指望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能帮助她,但兴许,真的走投无路那一天,这簪子能给她和容妈带来一丝转机。
眼下虽然困难,到底也能维持下去,想了想,还是算了,不如明天先去求求老板,她也工作了这么久,或许老板看在她工作卖力的情况下,能给几块钱让她给容妈看病。
容妈喝了水,咳嗽减轻了一些,很快睡了过去,宋泠月洗了一把脸,也躺到了床上,被褥有些潮湿,这几天又一直阴沉着天,难怪容妈咳嗽的厉害,她心里想着,等天气好了,一定得把被褥拿出去晒一晒,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容妈又咳嗽起来,宋泠月才要起来给她捶后背,柴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开门开门!”是红姐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她这几天生意不顺,挣不到什么钱,又被老板数落,心里难免不顺,宋泠月不敢跟她别着来,急忙打开了柴房的门。
“红姐,这么早,是有什么需要吗?”
“需要什么需要,滚开,你屋子里的老妈子咳嗽了大半夜,我在房间里都听到了,还让不让睡了?”红姐没好气,推开宋泠月,闯进了柴房里。
容妈也起来了,听到她骂,赶紧捂住了嘴,忍的嗓子里难受的厉害,也不敢咳出声,生怕再召来祸端。
红姐走到容妈跟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她脸上泛着潮红,一手捏了鼻子,怪声怪气的说道:“咳嗽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肺痨,这可是会传染的,你还赖在这里不走,是想让我们都染上肺痨吗?”
宋泠月挡到红姐跟前,急忙跟她解释,“红姐,容妈不是肺痨,她只是年轻的时候感染风寒,肺里落下了病根,春秋起风的季节才会咳嗽,很快就过去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传染的。”
宋泠月说的是实话,容妈也连连点头,红姐却不信这一套,近来宋泠月跟雪莲走的近,把雪莲照顾的无微不至,雪莲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她早就看不过眼了,干活儿上又找不出什么毛病,好容易抓到这个把柄,自然不会轻易松口。
“我说是肺痨就是肺痨,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万一传染一个,这燕春阁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赶紧把她给我撵出去,否则的话,我可要告诉老板的,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泠月连连摆手,急的恨不得跪下来求她,“红姐,求求你,别告诉老板,也别把容妈赶走,她真的不是肺痨,我敢拿命跟你作保。”
“你的命值几个钱,快给我让开。”红姐一把推开宋泠月,拽住容妈就往外扯。
宋泠月去拦她,红姐气恼,甩手给了宋泠月一个耳光,打的她耳朵都轰鸣起来,容妈一看宋泠月挨了打,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去就推搡红姐。
容妈是常年干粗活的,就算瘦下来,也有一身的力气,红姐自然不是对手,接连被推了几个趔趄,撞到了房门上,疼的她脸都扭曲起来,半天才缓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容妈上前搂着宋泠月,心疼的问道。
宋泠月却顾不上自己疼不疼,急忙跑到红姐跟前,低声下气的跟她求情,“红姐,你别生气,容妈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像你道歉。”伸手要去扶她起来。
红姐却不领情,打开宋泠月的手,踉踉跄跄的出了柴房,一手指着屋门,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作死的老东西,你给我等着。”
宋泠月知道容妈闯了祸,也来不及跟她解释,给她披上外衣,拉着容妈就往外跑,才跑到燕春阁门口,就被几个听差给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