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回吧,他们已经走远了。”
长长的队伍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璧青才上前劝了一句。
“是啊,姑娘,京里的事情,还等着您处理呢。”瑶红跟着说了一句。
顾清若也不是矫情的性子,不过感伤一阵,便又活了过来:“走!”
这账,也该从头到尾好好算一算了。
一行人骑马回京,才到城门口,就被府里派来报信的侍卫拦了下来。
“将军!将军!”
顾清若一把拉住缰绳,飞身下马,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那侍卫凑到顾清若身旁,小声而急切地道:“庆王妃殁了。”
什么!
“哪里来的消息?”
“您出去不久,庆王府报信的人就来了,此刻正在府里呢。”侍卫急切道:“老爷吩咐说让将军赶紧回去。”
等一行人平静下来,顾清若才说:“与诸位说句肺腑之言,皇上从前待清河军如何,诸位心里有数,如今事情还未了,我自然是要负起责任来,若我抛下这些事情,与你们回去,那清河军才叫麻烦。”
“将军不必说了,我们照办便是。”
“是啊,将军放心。”
……
“时辰到了。”顾清若起身,道:“诸位请吧,我送你们。”
一干将领齐刷刷抱拳单膝跪地:“末将拜别,将军保重!”
顾清若一直送到长亭边,在长亭外目送着清河军缓缓远去了。
她的人虽然还在此处,但是心已经跟着这千军万马离去了。
若不是京里还有未完的事情,她早就跟大军一同离开,去往自由而辽阔的北境。
京都能留得顾清若的人,却关不住顾清若的心。
“你说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条件只有一个……”
“你留下。”
顾清若猛地抬头:“什么?!”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叶瑾煜淡淡道,眼里是顾清若难以看清的平静无波。
顾清若深吸一口气,抱拳道:“皇上,清河军数十年来忠心耿耿……”
“你说的,朕都知道。”叶瑾煜打断顾清若的话:“将军别忘了,你的身后,这大殿之外,还有文武百官站着呢。他们都在等着,想要看看朕会如何处置,朕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顾清若愣怔在原地。
许久,顾清若俯身拜了一拜:“臣……领旨谢恩!”
“我留下。”
几个将军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问:“留下?什么留下?怎么留?”
“就是诸位理解的那个意思。”顾清若起身拱手道:“清河军的将士,就拜托诸位了。”
几个将军就算是从沙场出生入死征战过来的,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啊,一时间根本缓不过来。
“将军,您的意思是,你留在京城,我们回去?”一个将军问。
“是。”顾清若点头。
“他酿的!”另一个将军一掌下去,差点没把桌子拍散架:“这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没将的兵算是什么玩意?!”
一时间议事厅内乱哄哄的,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虽说这些将军都是通文墨懂道理的人,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克制不住本就不受太多约束的本性。
“好了。”顾清若轻轻的两个字,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这是皇上的圣旨,军命不可为,何况我已经答应了。”
“将军!”“将军!”
“诸位都是跟着我南征北战,九死一生过来的,我顾清若要说给诸位托付性命也是敢的。如今清河军有劫,我身为清河军主帅,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北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只不过不是今日而已。”
“诸位务必守好清河军,顾清若在此谢过诸位将军了!”
觅蓝以为顾清若说的是不必回府收拾东西了,朝应了一声,准备去安排旁的事情,被顾清若拦住。
“等几位掌旗的将军回来,让他们即刻到此处来见我。”
觅蓝知道是临行前要例行交代,便道:“几位将军都是知道的,除了回城道别的两位,剩下的都在营中,将军随时可传唤。”
“人齐了一同说罢。”顾清若想了想,又道:“把瑶红、佩紫也一同叫来。”
“是。”
等觅蓝出了门,璧青才上前递上行军图,道:“将军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交代?”
顾清若笑了笑,道:“果然瞒不住你。”
璧青与她朝夕相处,最能察觉她的变化和心思。
一刻钟后,几位掌旗的将军便都到齐落座。
顾清若道:“昨晚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在此也再多说,便说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吧。”
“户部和吏部正盯着军费的事情不放,这个节骨眼上,清河军出了事,皇上自然十分恼火,为了杀一儆百,处理自然不会手软。”
“但皇上已经应允,不会累及清河军,只罚有过之人。”
“条件是……”
“回将军,拔营已毕,两刻钟后即可上路。”佩紫进入议事厅,回话道。
顾清若点点头,道:“诸位还有亲眷在京都的,趁着时辰未到,回家去与父母亲人道个别吧。两刻后启程回北境!”
“是!”众人都有了心理准备,故而也没有多话,应了声便匆匆离去了。
“将军,宋统领的旗下八百人,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暂时划到刘秀手下,回程路上由刘统领负责安排。还有十之三四的士兵回乡探亲,还未来得及回京,都记在名册里了。”佩紫递上名册。
顾清若吩咐道:“驿馆传信,不必回京了,直接往北疆回营便是。”
“是。”佩紫领命,匆匆着人去办。
佩紫刚出去,觅蓝又匆匆进来:“将军,运送行李的车马已经备好了,您还有什么行礼要装,属下立刻派人去取。”
顾清若的动作一顿,看向觅蓝,摇摇头道:“不必了。”
行军是清河军上下都做惯了的事情,所以哪怕有些风波形象,一切也都还是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治军必得严法,军中自然有军法,各军又因着性质将领等不同之处,军法各有不同。
其中清河军的军法,堪称最为严厉的之一。
这是当年第一代镇国公传下来的规矩,数年不曾动摇。军中将士但凡有错,无论官职,一律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