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戌安一开口,立刻被塞了满满一勺饭。
“太极殿前,庄重为先,随意吐出食物可使不得。”夜瑶笑着说。
孟戌安瞪着她,吐也不是嚼也不是。
舌尖的微甜让他打了个激灵,这样跪下去终不是办法,皇兄铁了心要牺牲那十万百姓,便不会给他想要的东西。自己这么一闹,传到父皇耳中不知变成什么样。病中的父皇若是动怒,很可能因此责难舅舅。
囫囵嚼了两下,吞下整口饭,他盯着夜瑶道:“你们每天都做些什么?”
被他关心起自己的事情,夜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她轻轻放下碗,坐在台阶上道:“我们七个人,除了掌事姑姑以外,卯时到午时、未时到戌时、亥时到寅时,每四个时辰有两人负责守在陛下寝殿内、两个人负责煎药、两个人休息。上午我休息过了,午后一直忙着研药、煎药,今夜要在紫宸殿职守。”
孟戌安有些诧异,皇兄的人这般没心机吗?可她却又不像装出来的。
“今夜你职守紫宸殿?”
“嗯。”
夜瑶不假思索地点头,“陛下白日里一直咳,休息不好。夜里才会好一些,便不许周围有一丁点儿声音。侍卫只许在院外巡防,整座宫苑里只有两名医女侍奉。”
“只是咳?”
孟戌安目光一紧,蹙着眉头问:“父皇还有别的病症吗?”
夜瑶惊觉失言,赶忙说:“小人只是个煎药的医女,什么都不懂!只有御医才有资格看病断症。”
即便她反应够快,孟戌安还是发觉了蛛丝马迹。
父皇染病以来,钦天监说他命星冲太岁,不可亲近太子自与他对治理水患产生分歧以后,便对他避而不见三哥说父皇日日昏睡,清醒的时间很短恐怕时日无多。
这个小医女却说,父皇只是咳嗽!
“殿下,您快用膳吧,别饿坏了身子。还要继续跪的话,让他们给您缝两个垫子垫在膝盖上。奴婢该回去备药了,先行告退。”夜瑶起身理着衣摆,说完便要走。
孟戌安一把拉住她,拧着眉毛问:“今夜紫宸殿里只有你?”
“嗯。”夜瑶点点头。
孟戌安仰起头,沙哑着声音道:“我许久未见父皇了。”
“为什么不见?”
夜瑶微微惊诧,而后低声道:“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常去问安,倒真没在陛下寝宫见过您。是因为”
“其实,我很想见他。哪怕隔着窗扇看他一眼,在殿外问一声安。”
孟戌安眼底晃过一抹忧色,“钦天监说我与父皇相克相冲,母后便不许我去紫宸殿请安。”
“相冲?”夜瑶大惊。
玄真道长入京以后便去观过星,还向太子打包票没有灾星冲撞陛下之说。
她直摇着头道:“哪有这样的事!根本是无稽之谈,信口胡诌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无稽之谈?难道是太子”
孟戌安再度审视着她。
这个医女和太子的关系倒是不一般。
皇后太子
难道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夜瑶偏过头,认真看着他,“殿下想见陛下吗?我可以带您去见他。”
她忽然发话,让孟戌安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