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进湖里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也跟着遭了殃，上面全是水。任何眉头紧锁，随手抹了抹，摁了电源键。屏幕闪了一下，很快又黑了下去。
这是泡了水，已经坏了。
任何一口气堵在胸口，他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地上，手机在地上弹了两下，彻底报废。
*
傅彦出去这么一趟，虽然教训了看不顺眼的人，但是心情反而更差了。
他携着阴森冷气回到寝室的时候，吕梓沧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他不怕死啊，见傅彦黑着脸，还敢翘着腿晃悠，吊儿郎当地问：“怎么？没见到人？要我说，你就直接打电话问问得了，非要等人家小姑娘给你打电话。哎，你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矫情呢？”
傅彦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
“我怎么就不懂了？难道不是你放不下面子，一点都不主动的错？”
傅彦强忍着跟他打一架的冲动，骂了句：“傻逼。”
吕梓沧：“……”
哎我这暴脾气！
他不服了，非要好好跟傅彦理论理论：“我怎么就傻逼了？我那句话说错了？你昨天还气势汹汹的，带着我们一帮子人去把人家小姑娘劫走了，今天怎么就连个电话都不敢打了？”
傅彦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哑着嗓子说：“行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要不是因为这个，就吕梓沧这个唠叨劲儿，他早揍人了。
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可这话从傅彦嘴里说出来，吕梓沧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自在。
他现在宁可听傅彦骂他傻逼，也不想听他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
“大老爷们的，”他小声嘀咕着：“就不能痛快点么。”
痛快点？
傅彦垂眸，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遮住了暗淡的眸光。
他何尝不想痛快点？
只是不敢罢了。
昨天敢去劫人，是因为穆瑾玥躲着他，没有其他办法才采取的过激行动。可昨天小姑娘明显态度缓和了，他反而束手束脚，兢兢战战地什么都不敢做了。
就怕他一催，她会生气。
既然穆瑾玥说今天再谈，那他就等，等到今天的最后一秒钟。
时间过得很快，日暮西陲，残阳染红了天际，月亮的影子若隐若现。渐渐的，天边的绯色像是被夜幕一点一点稀释，变成了浅浅的黄色，最后消失在无边黑暗中。
月挂枝头，黑色的幕布上星辰点点，光芒璀璨，柔和清冷的光芒笼罩着万家沉寂。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时针和分针重合，指向数字“10”。
吕梓沧打了个哈欠，困倦得快睁不开眼了，他揉了把脸问：“你还等？说不定人家已经睡了。”
傅彦没说话，像个石雕一样，一动不动。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五个小时了。
吕梓沧抓了抓头发，想劝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些事情，他这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从外面看过来，寝室楼的灯光只剩零星几个，映衬着天上的点点星子。
吴珮锦正做着最后的护肤工作，透过镜子看到坐在床头的穆瑾玥，忍不住问：“瑾玥？你还不睡？”
穆瑾玥低低地应了一声。
吴珮锦又问：“你今天几点醒的啊？”她喜欢睡懒觉，每次一睁眼睛，穆瑾玥都收拾妥当了。
穆瑾玥想了想，报了个数：“五点多吧。”
“五点？”吴珮锦眼霜都快戳嘴里了，不可置信：“那你一点都不困？”
“我不怎么爱睡觉。”
“你好厉害啊，”吴珮锦感慨：“这要是换了我，五点醒，估计我下午六点就睡死过去了。”
穆瑾玥笑笑，看她站起身往床上走，问她：“你要睡了么？”
“嗯，”吴珮锦点了点头：“没事，不用管我，我是在酒吧都能睡成猪的选手。”
“没事，我也该睡了。”开关在穆瑾玥这一侧，她说完，抬手关了灯。
没多久，吴珮锦的呼吸声就变得平稳轻缓，可穆瑾玥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拉高了被子把脑袋蒙上，解锁。
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白光有些刺眼，穆瑾玥下意识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十几秒，然后才点开微信。
和傅彦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生日那天。
她咬了咬唇，指腹不小心划过对话框，键盘弹出来，穆瑾玥微微一怔，手机就砸在了脸上。
闷哼了一声，穆瑾玥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起来，确定自己没有不小心发出去什么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被子里面太闷，时间久了头都开始犯晕。穆瑾玥息了屏，扯下被子，露出脸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坐起身，借着月光穿上拖鞋，准备去洗把脸。
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吴珮锦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想上厕所。
她半梦半醒的，脑子还不清醒，直到解决完生理问题，打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才被冷水刺激得打了个哆嗦。
“嘶——”吴珮锦倒吸了一口冷气，睁大眼睛，顿时被冻得精神了，皱着眉小声嘀咕着：“怎么这么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