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女子嫣然一笑,道“公子怕见到我?”
她此时去掉浓妆艳抹,面容看得更加清楚,浓重的胭脂反而遮盖了她绝美的样貌。
刘轻言也不知如何形容她。
莺莺此刻的言行与早上的奔放热烈全然相反。
每动一下都是轻轻的,如暖风吹过。
到底是美艳群芳的尤物,还是清秀淡雅的美人,抑或是恬静温柔的佳人?
烛光下,她的脸蛋红彤彤,不是死气粉末敷在脸上的红。
而是充满生气的红,红红的小嘴,红红的耳朵,红红的鼻头,红红的脖颈。
这红如同传染病一般,刘轻言也染上了。
刘轻言道“我只是奇怪怎么是你。”
莺莺道“徐老爷叫我来服侍公子。”
她扶着刘轻言坐下。
“公子衣衫都打湿了,我去拿套新衣服来给公子换。”
刘轻言看了看自己,原来是因为做了一场噩梦,出了一身的臭汗。
他看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衫的莺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名就叫莺莺吗?”
莺莺道“对,草长莺飞的莺,莺莺。”
“姓什么?”
“姓莺。”
刘轻言沉默。
“你手受伤了,我帮你换衣服。”
沉默中弥漫着异样的情绪。
深夜的风挟带着白雪从窗外吹进来。
莺莺道“下雪了,入冬了。”
刘轻言躺在床上问道“你喜欢雪?”
莺莺关上窗户,嫣然笑道“我不喜欢。”
刘轻言道“为什么?”
莺莺道“白色的雪总是让我想起红色的血。”
刘轻言眉心一跳,他忽然想起孔星月他们今夜要夜探小院。
他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猛然坐起身来,身上的剑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次所受剑伤极重,几乎伤到了筋骨,就算是敷了张大全的药膏也得修养数日。
可他心里突突直跳,就算是剑伤疼痛还是挣扎着下床。
莺莺脸色惊慌,忙过去扶住他,责怪道“你要干什么?”
刘轻言喝道“人命关天,一刻都不能耽误!”
莺莺怔了怔,虽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此刻不应该多问,而是尽自己最大的帮助。
她一言不发,帮刘轻言穿上外衣,又穿好棉袍。
刘轻言有些意外,瞧着她严峻的小脸,心里流过一道暖流。
“莺莺,多谢。”
莺莺道“公子快些走吧。”双手递上刘轻言的长剑。
刘轻言接过长剑,心里生出了好奇心,对莺莺的好奇。
好奇,往往就是占有的开始。
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占有。
刘轻言年少,还不懂其中的奥妙,刚踏出两步,腿上的疼痛将他飞出去的魂有拉了回来。
好在莺莺急忙将他扶住了。
“公子,你的伤……”
刘轻言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推门出去,大厅之中依然各色男女如云游动,春满意浓,满春楼不愧满春二字。
莺莺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刘轻言走出去,直到不见人影还不肯回屋。柔情绰态,谁不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