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骑转瞬即至,裴果开声吐气,忽地一记扫腿划过,激起大片浮沙,打了两个马贼一头一脸。马儿受惊,不由自主往两侧分开,让出大大一个空档。裴果一闪身钻入那空档,手中刀迅捷如电,左右削过,两个马贼已是中刀落马,躺在地上鲜血淋漓,哼哼不止。
后头七骑一起变色,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那边厢又是一声惨叫传来跑去抓九真的马贼仰天而倒,胸口多了血淋淋两个大洞。九真一跃上马,将两柄带血短匕收在腰间,一伸手换上了马贼的长刀!
裴果更无犹豫,补上两刀结果了两个受伤的马贼,当下拉住一匹骏马,亦是翻身上马。长刀所向,冷冷指住剩下七骑。
情势陡然逆转,七个马贼再也想不到眼前这一男一女竟如此厉害,一时间冷汗涔涔,想掏弓箭时,就见裴果与九真两个已是马蹄扬起,作势欲扑。
距离太近,只怕弓箭不曾射中敌人,先叫他两个冲上来砍了自己。七个马贼一般心思,齐刷刷掉转马头就跑。
裴果与九真却不曾驱马追杀,静静看着七个马贼绝尘而去,直到消失于目际。忽然九真身子一晃,哗啦栽倒下来,幸而浮沙其下,不曾伤着。裴果苦笑一声,跳下马来,也是步子虚浮,摇摇晃晃。
原来他两个奔波了快有两天两夜,其间不过喝了几口马血,方才又拼力毙杀三贼,实在已到了强弩之末。此刻全凭一口气强撑,得以虚张声势吓跑余贼,哪里还有力气追敌?
九真爬起身来,走到陈贵身前,问道“可还能起身?”陈贵哼哼唧唧,显然痛得厉害。九真皱起眉头“我这就帮你拔箭,你忍着点。”陈贵止住九真“只怕这一拔出来,止不住血”九真也是一阵犹豫。
这时裴果收拢了三匹马过来,说道“那两位兄弟已然去了好在夺下三匹马来,南归有望。”见九真犹豫,便道“不如先不拔箭,只折断箭杆。”九真点头,依言为之。
再是疲惫,三人也不敢久留,便即上马。不想才跑出三两步,陈贵痛极大喊,差点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裴果九真转头看时,就见陈贵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摆手道“箭簇在身,一颠簸就痛个半死九真,不如你两个先走罢,此时耽搁不得!”
九真佯怒“不是早说了要一起回去么?这等话,再也休提!”
陈贵苦笑道“九真!莫要再争,听你贵叔的。”顿了顿,见九真兀自气鼓鼓的模样,他忽然换上一副笑脸“对不住,是陈贵不好,陈贵托大了,可不敢自称贵叔诶,陈贵真个累了,走不动了呵”
九真不看陈贵,反望着裴果,略有犹豫,还是开口道“裴郎君不然,你先走罢。”
裴果深谙大漠里生存之道最是残酷,心底深处他着实赞成陈贵所言,可九真不走,他如何肯走?于是微微一笑“不是早说了要一起回去么?这等话,再也休提!”
夕阳里,裴果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笑容大是灿烂。九真也笑“贵叔,你听见了没有?”
陈贵没有答话,干涸的眼眶里不知何时生了一层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