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沙尘迅速聚拢成钟季礼的实体,他扫了这二人一眼,冷笑依旧未停。
晁昭双手紧握的火刃没有收回,他虎视眈眈地看着钟季礼,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钟季礼却突然说道:“晁昭,你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这话流进晁昭的耳朵,骤然把他的怒火浇熄,他看着手中的兵器,也发觉自己的荒唐。
大脑一旦冷却,晁昭就立刻改变了思路,他收了火刃,把钟夏子扯到自己身边,“噗通”一声跪在了钟季礼面前:
“钟族长,火系灵辖第四百八十三代弟子晁昭向您承言,求娶钟家二女儿夏子为妻!”
上一秒他还对钟季礼拔刀相向,下一秒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折,饶是这话在钟季礼的意料之内,也把他吓了一跳。
晁昭抬头直视着钟季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才十七岁,婚事尚早,可今天钟族长要让夏子成为四凶之一,晁昭若不说明情由,以后我二人就再无可能了。
“我与夏子相识已有六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些年来,我二人几经生死,患难情真,天地可鉴。晁家比不上钟家的资历,却也是灵辖血脉,我是现任族长之子,勉强能配得上她。
“事发突然,来不及与我父亲商议,可是晁昭以命担保,我成年之后,夏子过门也好,晁昭入赘也罢,只要钟族长收回成命,让夏子勿入四凶,下嫁于我,我必定舍命护她周全,让她一世喜乐!钟族长,拜托了!”
晁昭说完,狠狠地磕了九个响头,额头几乎要渗出血来。
连续不断的“砰砰”声听得钟夏子心悸难忍,她到现在还没能从宣布四凶的震惊中彻底脱出,脑子根本就无法运转。
其实她年幼时还曾想过,是否有一天她也能获得加入四凶的殊荣,成为让家族倚仗的利刃锋芒。
可是与同辈和心上人共同训练生活的日子太过充实,哪怕随时命悬一线,也总有诸多快乐,让她完全忽视了女性也可以加入四凶这种可能。
她昨夜还天真地想着,明年晁昭生日的时候答应和他正式交往,或许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好主意。
结果只过了一夜,天翻地覆。
钟季礼冷冷地说:“晁昭,既然你知道自己年纪还,就别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了。”
“钟族长,我爱夏子,这是一辈子的事,和我现在的年纪没关系。”
“说不定你明天就变心了,这种不确定的事和注定一生的事有什么可比性吗?”
“这是我的决定,所以我敢说我不会变心,可是加入四凶是你们的决定,凭什么由你们来支配夏子的一生?”
钟季礼看向钟夏子:“夏子,他说的没错,这是你自己的事,加入四凶需要全心全意,四凶同心诀发动的七天七夜里你不能有丝毫杂念。你告诉我,你要嫁给他,还是做你该做的事?”
“什么叫做该做的事,她又不欠你们的,难道她不加入四凶就要毁天灭地了?”
晁昭激动起来,之前的谦恭又被他抛之脑后,钟季礼却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钟夏子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
周围的钟家长辈和同辈都紧张地注视着她,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可这时为难盖过了尴尬,钟夏子连平日的害羞都想不起来了。
她当然想嫁给晁昭。
但钟季礼说的没错,爱是件不确定的事,他们二人都还,晁昭又和她不一样。他在外面的世界生活过,他是个丰富的人,他或许会发现更有趣的东西,他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