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的两个月晁昭就已经开始不对劲了,他的忙碌连远在学校的晁千神都能感受的到,更别提身边的晁千琳。
就在两天前的夜里,晁昭还给晁千神打过电话,内容居然是交代他如何处理自己的尸体。
因为这个,晁千神才会在毕业典礼刚过,办理入职的重要关头赶回山上。
只过了一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山头上那庞大灵力波动显然不符合晁昭一贯刻意隐藏一切的行事风格,此时他的离世更是蹊跷,可他现在完全没心情去猜测其中深意。
“千琳,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晁千琳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动作微乎其微。
“师傅说,他希望你,把他的尸体烧光,不要留下痕迹。”
晁千神把更加残酷的后半句隐藏了起来。
晁千琳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更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态度比晁千神预想的干脆许多。
哽咽着念完悯火诀后,晁千琳唇上的血液蜿蜒地飘向晁昭的尸身之下。
她深深地看着倒卧在面前的男人,看着他身上骤然窜起的幽蓝火光,用尽全力挤出个笑容“师傅,一路走好。”
晁千神揽着她的肩膀,也低声说道“师傅,一路走好。”
刺眼的火光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青葱的小山、赤红的鲜血、粉白的桃花都被曲折抖动的焰尖吞吃殆尽。
周遭的世界又变成那片虚空的黑色,晁千神搂着身边人的手忽然一空,垂落在身侧。
他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却塞满了各种各样没时间检索的庞杂信息,整个人显得茫然无措。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我……不知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太多了……”
“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但应该足以厘清脉络了。”
“是……可是……这不就是个玩笑吗?”
“呵呵,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命就是个玩笑。”
晁千神忽然抬起头,想从苦笑着的钟爻眼中再次确认,这荒唐的一切到底是个幻境,还是真实。
但钟爻没有给他确认的机会。
晁千神觉得自己的头像被榔头从里面敲破了一般,难以言说的剧痛从脑中倾泻而出,他甚至没能忍住,呻吟了出来。
眼前骤然有了光亮,他发现自己正瘫在钟爻的沙发上,姿势不甚雅观。
他踉跄着起身,筋骨像他刚刚从安灵教醒来那样僵硬。
钟爻安静地倚靠在一旁的沙发上,胸口没有任何起伏,他赶紧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暗自叹了口气。
她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姿势优雅得像是在偷闲小憩,让人很难相信她已经离世。
茶几上摆着一只小小的纸鹤,是晁千琳折的——只要和她有关的东西,晁千神都认得。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那只纸鹤轻轻放进了钟爻手中,才转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