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泪意袭来之前，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刀，以刀为拐，立起。</p>
同一瞬，以全身之力灌注全脊，呼啸一刀，携磅礴怒意掷向那个负手站在檐尖上，安然不动的男人。</p>
“锵——”是刀撞刀的声音。</p>
金铁之音大起，数声碰撞之后，荡荒调头飞回，“噗”一声深深插进脚下的泥土中。</p>
一个疤脸大刀客出现在穆沧平身后，只是轻功不如他，一击后一落，将檐上屋瓦踩坍一大方，碎裂有声。</p>
穆子焱嗤笑了一声，拔刀掉头走。</p>
前方一袭蓝衫，劲瘦如竹。</p>
“小四儿让我看着你。”穆子衿说道。</p>
穆子焱一言不发地走上去，手臂圈住穆子衿的肩，半边身体重量就压了上去——穆子建那厮还真是下狠手！</p>
穆子衿也不说话，调整步伐配合他。</p>
“你也觉得我不自量力，胡搅蛮缠？”走了一段，穆子焱问道，然后不等穆子衿回答，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缠，就是闹，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就想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憋屈得慌。”</p>
这么一想，又释怀了：谁不憋屈呢？</p>
穆子建，穆子衿，他们的憋屈难道比自己少了？</p>
“没有。”穆子衿说道，“我和小四儿都没有这么想过。”</p>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惊涛拍岸，虽百转千回难撼动崖岸半分，然不如此，谁又听得到惊涛之怒。只是，你太冲动了…应该叫上我。”</p>
***</p>
阳光穿过窗格，洒下一片金。</p>
窗台上放了一盆粉色蔷薇，正对着低目垂颈的美人儿。花影伴人影，风吹过，重瓣轻摇，不时磕连美人鬓上钗。</p>
穆典可将一桌摊开的信纸收起来，眉微颦，是有心事的样子。</p>
芷言来报，说二舅公子来了。</p>
她忙地迎出去。</p>
“我听说了，三哥把穆宅的大门砸了，还和大哥打了一架。”她轻叹了声，“伤势还好罢？我也没空去看他。”</p>
穆子衿讶异穆典可得讯如此快。</p>
穆典可解了他的疑惑，“十七一大早来过。”</p>
穆子衿无奈，他说廖十七怎么今日出门要比往常早那么多，因道，“小腿中了一剑，皮肉伤。”</p>
又问，“那白意一可能会穆家剑的事，你知道了罢？”</p>
穆典可点头。</p>
能搜集到的情报，常千佛都替她搜集来了，包括一些小道风传，被认为不实的消息。</p>
“二哥你怎么看？”她实有些彷徨，又不好去同常千佛倾诉。</p>
“我和你三哥都认为，应是真的。”穆子衿道，“你答应太轻率了。”他剖析说道，“且不说此人横空出世之前根本寂寂无名，来历成谜，光看他这个名字——专于意，一于心，便不像是外邦人所取。不知道穆沧平要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