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青军听王重师、刘知俊号令继续开拔,军旅行伍浩浩荡荡,犹如一条长龙,已开拨进了熊耳山林地带。
最前面的哨骑小心翼翼的探觑前方的地势,就见周围起伏的丘陵间多是稀疏的树林,也是按着王重师军令,己方大军通过途径之时,哪里地形可以遮住形迹,更有可能设下伏兵,也务必要事先盘查得明白。
两日过后,淄青军部众行至一片丘陵相对更为高,而山林更为密集的地带。几条羊肠小道通往西面,地势也变得有些崎岖狭窄起来。规模较大的骑兵部队通过不易,也只得从山地间道蜿蜒而过,刘知俊所统领的骑军变为后队,反倒由淄青军中的轻甲步军开道前行。
部曲中一些猎户出身,而善于在山林间追踪行迹的军校兵卒,也发现周围曾有梁兵出没的痕迹。这倒并不稀奇,本来眼见要杀出熊耳山的张存敬所部敌军,又被迫退归返,也会从此间经过,只是他到底退了多远,再往西面行军,什么时候又会遭遇梁国其它军旅,眼下还不得而知
而能让王重师、刘知俊略感心安的是,已经行军进入熊耳山地带这些时日,也尚还没有发现敌军设下的伏兵。以为或许也正如刘知俊所言,梁军将领不肯死战,在发现从东、南两个方向朝魏国境内袭攻的路径也被封锁,便生出退避敌方大军的心思。
只不过,山林间视野更受阻碍,就算王重师命令斥候谨慎探查路径,所能探查的范围终究有限。而且就算埋伏在行军路线左近的大股伏兵更易于发现,但是有一支刻意隐蔽行迹的军旅,却隐藏在深山密林当中,距离淄青军在山中行军的路线尚还有一段距离,探径的斥候也很难察觉。
高坡密林深处,一对如鹰隼般凄厉的招子,透过茂密的枝叶,正瞧着百来步开外的淄青军行伍后队慢慢的从自己的视野中消逝。
这个匍匐在高坡一处顽石上的军校也立刻起身,巴山度岭,按被他用开山刀斩开密布荆棘的原路返回,也行出一段的路程。当这个军校得同僚接应,返至熊耳山这片山林深处时,就见除了王檀、张存敬那两路军旅之外,这里竟然也有密麻麻大批的梁军将兵潜伏,而且在山中深处已驻扎了一段时日。
那员观察淄青军行踪的军校经过几拨就地整歇的部曲,疾步行至一个正盘坐闭目养神的将领面前,并疾声报道:
“杨节帅,果然如您所料,敌将王重师、刘知俊所统领淄青军部众,方才已从东岭经过!”
除了颌下蓄着的浓密髯须,随着威风轻轻摆动着,杨师厚端坐阖目,一动不动,面庞五官似斧凿刀刻,便如修筑在深山中的一座石雕。然而随着那军校禀说罢了,他缓缓的睁开双目,也登时腾出两抹凛然锐气!
“是时候了王檀、张存敬两位将军率部就在西面五里处布兵专候淄青军前去,而王师范、刘知俊也不曾发现我军在山中深处埋伏,我等从前后夹攻,焉有不胜之理?”
杨师厚沉声说着,由他统领的镇国军牙兵部众,奉朱温旨意开拨出潼关之后,便刻意的隐藏行伍中的旌节牙旗,也并没有参赴梁国侵攻陕虢军治下各处城郭县坊的战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