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航刚坐下休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以他的身份平时不会接来路不明的电话,但是温桑谨慎,每次都用公共电话或者别人的手机给他打,费航迁就她,只能接了起来。
“阿航,是我。”温桑说:“你上次跟我说五月就能搞定,明天就要五月了,怎么样了?”
费航皱起眉头,他虽然是私生子,可是费毅更爱他的母亲,因此他一出生就过的众星捧月的好日子。他在公司忙了一整天,又连夜赶来N市,现在疲惫不堪,听见温桑催促的语气,竟生出了些不耐烦。
然而到底是年少就珍惜的人,费航回道:“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已经安排好了。”
温桑松了口气,“阿航,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们未来做的一切。”
费航敷衍地应了一声。
温桑一想到他即将娶那个女人,心里难免酸涩。曾经在大雨中被那惊鸿一瞥震撼到的人,不只是费航,还有她。后来躺在手术台上修复和整容自己这张脸时,她羡慕的也是景琳那毫无瑕疵的容颜,她怕引起费航的反感,最后也不敢和景琳像半分。
温桑害怕洪繁知,想要活命,可是她又不甘心守了这么多年的费家少爷娶别人,更别说那个女人比自己年轻,比自己美貌,她内心嫉妒又惶恐。
她再开口时语气软了下来,甚至带了哭腔,“阿航,我一想到你为了我做出的牺牲,我就很难过,我好想陪着你,和你在一起,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娶别的女人。我后悔了,不应该让你这样做。”
费航本就吃软不吃硬,听到温桑的哭泣,他的心情好像不那么糟了,轻声哄道:“你不用自责,是我提出的主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桑哽咽,“可是我害怕,我也会吃醋,你会不会假戏真做爱上她,就不要我了?”
费航微微一愣,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白净纯真的小脸,三月春光里,景琳眼眸如一汪清泉,温暖动人。
温桑久久没有得到回应,“阿航?”
费航不知道自己为何感觉有些慌乱,他立刻否认道:“我当然不会喜欢她,你为了做了那么多,我爱的只有你,别瞎想。”
温桑破涕为笑,撒娇道:“那你不许碰她!你要是想……了,可以来找我。”
“当然。”
这通电话挂断后,费航虽然疲倦却没了睡意,反而更加烦躁。他知道景琳是无辜的,可是温桑呢?温桑也是无辜的,她甚至为了自己差点被费舷凌辱,还毁了容!温桑陪了他八年,是他年少时心中的女神。
何况洪繁知并不确定费舷的死因,这几年都调查无果,他如果和温桑在一起,洪繁知肯定会发疯地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他只有和景琳在一起,才能解释当初在N市的原因。
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他只能把景琳拉下水,而且……费航想了想,景琳不一定有危险不是吗?他会尽力保护她,洪繁知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是他害死了费舷。
费航点了支烟,烟雾中的他神色凝重,想起明天就能定下和景琳的事,除了满心的忧虑,隐隐的还有一丝期待。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随即滚滚闷雷响起。
闪电闪烁了一瞬,被阻隔在红色的窗帘外。
景琳洗完澡出来,看到屠墨初在打地铺,男人默默地把被子铺好,在整理边角。
听见景琳出来的声响,屠墨初拉着被角的手指紧了紧,不但没有抚平褶皱,反而弄得更乱了。
景琳问道:“你在干嘛?”
屠墨初低着头,“之前我答应过你,哪怕结婚了,依然尊重你,像以前那样相处,你可以像之前一样上学念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景琳满腔羞涩一下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气愤和恼怒。结婚前他没有安全感不相信她就算了,结婚后他怎么还这样想!难不成她以后还会跟他离婚嫁给别人吗?屠墨初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她躲避危险的跳板吗?用完就可以扔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景琳也不是没有半点脾气,人家不碰她,她总不可能上赶着往过凑吧?
景琳气鼓鼓地说:“那为什么在床边打地铺?外面客厅里有沙发。”
屠墨初的脸上没了血色,“如果你……”他的嗓音微哑,十分艰难才把话说出口,“你不希望我在这里的话,我出去睡。”
景琳气得想揍他,新婚之夜分床睡,亏他想得出来。她这样的性格不容易生气,真生了气也看起来不动声色,“随便你。”
景琳没有带睡衣,大红的帕子倒是带了几条,她绕过大床准备去拿帕子擦头发,路过屠墨初身边时,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目光仿佛被烫到,然而想起她刚问为什么不去睡沙发,心里发凉,连离她近一点都不可以吗?他抿了抿唇,有些苦涩,到底不愿违背她的意愿,抱起被子慢慢往外走。
屠墨初走出房间前,忍不住回头,景琳坐在床边擦着头发,长发把衬衫打湿,若隐若现。她别过脸去,屠墨初觉察到景琳生气了。
她从小到大都听话乖巧,鲜少生气,也不记仇,然而她现在看也不看他,屠墨初握紧拳头,怕他留在这里她会更生气,只能咬牙走了出去。
景琳气笑了,好吧好吧,不一起睡就不一起睡,到时候你求我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