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冥王将娑婆树种子埋在土里,九夭打来水,以手舀水,洒在松软的土地上。
“再过一千年,它就可以开花了。”
冥王拄锄而立,衣袂飘飘,像一个隐居世外的谪仙。
九夭挽起被水打湿的袖子,露出半截白的胳膊。
冥王余光瞥到几处红痕,丢下花锄,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的衣袖往上拉了拉,“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胳膊上几道伤疤触目惊心,一看就是新添的。
九夭暗呼糟糕,风允允给她送的药膏用完了,她又忘了找风止要,被星圳宫的主仆们打了几次后,便留下了伤痕。
她忙将衣袖往下扯,不以为意地笑道:“不碍事,同绯期打斗时不小心留下的。”
“这是利器和鞭子留下的疤痕,与绯期打斗怎会受这种伤?”冥王语气极其愤怒,脸色阴沉得可怕,“是不是川旭?”
九夭推开他的手,“我都说了不碍事,你别管了。”
她还未说完,冥王就大步往外走去。
“你去哪?”
“去找川旭。”
九夭追上去拽住冥王,“我花了那么些年才磨软你的脾气,今日却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合着我白费力气了。”
冥王回头看向她,满眼心疼,“因为是你的事,我沉不住气,也不会忍耐。”
“我真的没事。”九夭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若胡闹,我便不回地府。”
正因为冥王一遇到她的事就乱了方寸,才叫她难以心安,唯恐他被川旭算计了去。
“那你说胳膊上的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其他地方可还好?”
冥王说罢,不由分说就来扒拉九夭的衣襟。
九夭拂下他的手,解释道:“我为了摆脱你才去的星圳宫,灵力被川旭封印住,受了点下人的苛待。”
她不敢提川旭,对被关蛇屋一事更是只字不提。
站在她面前的这位,虽说已被她驯服得差不多了,可偶尔也有难以控制的时候。
冥王一听,反而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就是离开我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九夭白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不敢了,况且都恢复部分记忆了,我得看紧你,免得你胡作非为。”
“你放心。”冥王突然面色严肃,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九夭见他突然认真起来,笑道:“逗你的,我对如今的你很是放心。”
冥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千年前我没有护你周全,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原来他说的放心是这个意思,九夭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沁透骨髓。
九夭慵懒地靠在他身上,好奇地问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在上清镜中,她只想起了自己如何与冥王相识相知,却不知道究竟相识多久了。
冥王未做思索,脱口而出:“四千零三十二年。”
九夭眼里闪过诧异,“你记得倒很清楚,我们初次相见,你还将我从树上撞下了九渊。”
冥王牵住她的手,缓缓往竹楼走去,“后来你在树上睡觉,我便爱在树下守着,就怕你掉落。”
长空一色,花田也一色,二人信步而行的背影,若无风花雪月居外的纷扰,便是绝佳的静好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