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大步走过去,他拿起她那件碎蓝花布汗衫刚要往绳子上晾,她一把从他手上夺下它,背过身去,不容质疑地命令似地说:“我来,我来,你去吃饭吧。”
“嘿嘿,你们斋姑娘讲究真多。”他显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却站着没动,又说:“老人还没回来,我怎么能吃饭呢,等等,再等等。”
郑琴贞没再说话,她很快把其他衣服晾晒好,每件衣服她都仔细看了,洗得还真是干净,一个男人把把衣服洗成这样,还真难得,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又移近了一些。
她把自己的内衣裤晾到院子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知道父亲是不会回来吃这顿饭的,她走到他身旁说:“吃饭吧,我爸爸去田里,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
“唉——听你的。”他笑着看着她说。
两人吃着饭时,郑琴贞问:“你那两个媳妇是怎么死的?可以说说吗?”
“当然可以,你不问我都要跟你说。”他看着她认真地说:“不是我克妻,她们不是我克死的,真的!”
“我第一个媳妇是在生下我大儿子一年后得的病,心口疼的病,看了好多个大夫,药吃了几箩筐都不见好,她临走时拉着我的手,要我再找一个,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她走后两年,我找了第二个媳妇。”
“这个媳妇六年给我生了一儿两女,对前面那个孩子也好,就是脾气不好,时常跟我妈吵架。有一次我没在家里时,她们两人又吵架,我妈虽然不是斋姑娘,可她也在家信佛,虽然不会念经,可初一十五也吃斋。那个初一,她们就是为了做斋饭一事吵了起来,我妈先打了我媳妇一耳光,我媳妇一气之下把我妈的佛像摔碎在地,我妈正要打她第二下,她却一下倒在了地上,就那样就走了。”
“后来人们都说是她故意打碎佛像得罪了佛祖,佛祖惩罚她,可也有不少人说两个媳妇都是我克死的,可是——可是我没有克她们啊,她们两人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在家,我——”
杜良才说到这里时哽咽了,郑琴贞看见他眼里盈满了泪水,不知是在哀悼那两个媳妇,还是为别人说他克妻而委屈。不管怎样,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脾气也还好。她心中又把他拉近了一些。
郑琴贞说:“走的都走了,在极乐世界里,菩萨会照顾她们的。”
“我都跟你说了,她们两人都是自己得病死的,不是我克死的,你——你同意我们俩的事吗?”杜良才擦去眼泪,看着她。
“过些天给你回话,不超过十天。”她看着他肯定地说。
他们吃了饭不久,郑琴贞的父亲回来了,杜良才陪老人说了一阵话,便告辞而去。
几天后,郑琴贞没有要媒婆陪,她自己亲自去杜良才家。媒婆第一次就告诉了她他家住的地方,她要突然袭击,去看看那个家,是不是象媒婆说的那样干净,还有那些孩子,看看他们对她是什么态度。
这天中午,她的突然出现,显然让杜良才吃了一惊,他怯懦地看着她:“你——你来了?你一个人来的?媒婆没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一个人不可以来吗?”她不看他,只朝他屋里看。
“哦——可以可以,我巴不得你来呢,快,屋里坐,屋里坐。”杜良才忙把她往屋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