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一看,屋里有四个人,最大的一个儿子二十出头,还有两个十多岁的姑娘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娃娃们,这是郑孃孃。”杜良才说。
“郑孃孃!”几个孩子同时叫她,叫完后,最大的个儿子拉着几个弟妹出门去,最小的个男孩出了门,突然回头看着她大叫了一声:“妈妈!”
郑琴贞一下子红了脸,孩子们嘻笑着跑走了,脸上的热迟迟不能褪去,男孩那一声“妈妈”,象是往深深的枯井里投进了一个石头,在她空旷了几十年的母爱的心灵空间中激起了一阵强烈的,久久不能消散的回声,这回声激越得她的心房在颤抖,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在这颤抖中,在这声音中,她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的少女时代,看见了自己更年轻时的模样,看见了佛的目光中,自己走过的那一个个春秋冬夏。
“坐,快坐,我给你倒水。”杜良才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到眼前来。
她坐到方桌旁的凳子上,杜良才去烧水了,她便仔细打量起这屋子来。
地上干干净净,再摸摸这方桌,没有灰尘,她再侧头看着这方桌的桌面边缘和侧面,这些地方有些沟纹,往往是很多人家擦桌子时不注意,擦不到的地方,可杜良才家这方桌这些地上也很干净,再看四条桌腿,也算干净。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起身再看看屋里其他家具,这里摸摸,那里拭拭,一圈看下来,基本满意,看来媒婆没胡说,她之前没有跟杜良才说过她要来,看来他不是专门为她来才擦干净的,平时就比较爱干净。
就他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多会儿,杜良才给出她端来了一杯茶:“尝尝,我放了红糖的。”他微笑着看着她。
她浅浅地抿了一口,甜甜的茶味,她放下杯子问:“我们的事你跟孩子们说了?”
“说了,他们都说早就想有个妈妈了,来,我带你看看我这屋。”他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起来跟着他,这房子,正房三层,两边一侧是厨房,一侧是厕所和猪圈鸡圈,堂屋两侧有两卧房,二楼上有个粮仓和两间卧房,三楼是竹编楼,上面堆放着杂物和玉米棒子。
每个房间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看来这就是他家的真实情况,郑琴贞心里又踏实了一些。
下楼来,他看着她的手说,刚才上竹楼时弄脏了手,我打水来给你洗手。
郑琴贞一怔,她一看,果然自己的手背有些脏,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而他却注意到了,这让他心头一暖:这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
他端来一盆水放地上,看着她微笑道:“你洗手。”
她蹲下把手伸进水里,水是温水,不冷不烫刚合适,她不由得抬头朝他看去,目光正好与他的目光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