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郑琴贞,正捧着那尊金佛发愁呢。
八年前她嫁给了杜良才,她当时就不想生孩子,这八年来,果然没有生。
好在杜良才并不计较这点,他之前故去的两个妻子留下有两儿一女,如今都十多岁了,虽然杜良才前不计较孩子的事,可他却计较另一件事,那就是床上的事,这是他的心病,也是她的一块心病,要说病根,还得从头说起。
十三岁身上来红,母亲给她讲了女人的事后,她就讨厌那一月一次的肮脏事。不久后一一天半夜,她起夜小便时,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母亲咽咽的哭声。
她下楼一看,正是母亲,披着衣服蜷缩在屋子一角哭泣,她小心地过去问:“妈,你怎么了。”
母亲抬起头来,她发现母亲一边脸青了,鼻子下还糊有血,她惊恐地问:“妈,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母亲看了看卧房门一眼说:“你爸打的,他在外面喝了些酒回来,要做那事,可我身上正来红,不让他做,他——他就打我。他不顾我的身体不说,还不顾他自己,来红时做那事会让男人交霉运的,我怎么说他他都不听,打了我,还是强迫着我象猪狗一样把那事做了,我——”
母亲说着抑制不住伤心地哭出声来,看着母亲伤心的模样,她又想起了刘疯子那追她那次的情景,她知道了那种事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同时又庆幸自己当了斋姑娘,不用嫁人,不用被男人折磨。
可是,鬼使神差,她最后还是嫁了人。
刚结婚的前两个月,杜良才还能遵守她的约定,虽然和她在同一张床上,可两人各人一条被子,各睡各的被窝,两人的被子不过十天她就要换洗一次。
只在杜良才需要她的时候,她才进她的被窝,而且必须是在他擦干净身子之后她才同意,即便天再冷她也要他擦洗干净身子,完事后她也要马上擦洗身子,她厌恶所有肮脏的东西。
杜良才在男人中也算得上爱干净、讲究清洁的人,可是在郑琴贞面前,他却成了个邋遢龌龊之人,讲卫生是好事,这个他能接受。
让杜良才难以接受的事是床上那点儿事,郑琴贞并不是每次都同意,说五次能同意二次就不错了,而且每次都象是要把她送上屠场,她就象一只待宰的羔羊,紧张得蜷缩成一团,有时还浑身瑟瑟发抖,僵硬得象一声生铁,常常把他弄得本来象一根燃烧的木柴,一碰到阴冷的铁块,“哧”地一声便没了热情。
饱暖思**,饥寒起盗心,眼下男人女人都饿得皮包骨头,人们更多的心思从床上转到了碗里,人饿着肚子,满脑子想的便是如何填这无底洞。
杜良才知道郑琴贞有尊金佛,他知道她已经不信佛了,便想劝她把这劳什子换成能下肚的东西,可是他又不敢明说,只是时不时转弯抹角地说:“佛要是能牺牲自己保全凡人的命,那才是真正的佛。”
郑琴贞知道杜良才想打这金佛的主意,其实她也想,可是现在粮食就等于命,谁会拿命来换这么一层没有命的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