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巷走了一段距离的步子一顿,他回头,却是向柳清浅身后看去,嘴角似笑非笑。
柳清浅咬牙切齿,十指在石板地上扣出几道血痕来,她知道玄巷最爱面子,即便是知道自己身子已经脏了,但凭着玄觞疏对她的死心塌地,玄巷就不可能捅破这层窗户纸来。她一奴婢的面子不要紧,玄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玄巷除了他的这条命,最在乎的莫过于玄家脸面。她料定了玄巷不会告诉玄觞疏,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对付玄灵儿。
没想到,没想到!
玄巷怎么会知道她对玄觞疏做了什么的?
柳清浅一时没想明白,狠狠擦干净嘴角血渍,她正要起身,身后却传来一道冰冷冷的声音:“我爹说的可是真的?”
是玄觞疏。
柳清浅睁着一双眼睛,惊恐占据了她所有认知,她嘴唇发颤,不敢回头看去。
玄觞疏已快步到她前面,一把掐住柳清浅脖颈,此时他的眼里没有震惊和失望,有的只剩冰冷无情:“最后一遍,我爹说的可是真的?”
柳清浅用一种凄迷的眼神望着他,她能感受到玄觞疏掐住她脖颈的劲儿有多大,两个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如今都想要要她性命,想想都很可笑。
她突然就不怕了,冷冷笑了起来:“是,都是真的,你爹所言句句属实,我的确不爱你,在我心里,你连你爹都比不上,你只是我得不到他的一个替代品。”
字字诛心。
玄觞疏一颗心烂成大洞,柳清浅的话好似硫酸,一点一点腐蚀他的心脏,直至溃烂。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这般对我!”
柳清浅扬起脖颈,尽可能的让自己呼吸,她望着暴怒边缘的玄觞疏,一把扯掉自己的衣襟。白嫩的胸口那里溃烂不堪,一块儿又一块儿凹陷的烂洞已经开始腐烂流脓,不过露出胸为止,便足足有七八个脓包,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
玄觞疏一愣:“这是……”
“春柳病。”柳清浅自嘲一笑:“一个月开始我身上便开始出现小疙瘩,起初我以为是被虫子叮咬,没有放在心上,但过了几天,这几个只有黄豆粒大小的疙瘩慢慢变成铜币大小的脓包,我意识到事情严重,可已经晚了,春柳病已经扩散至我全身,无论我用什么药都没用了。”
她愤怒无奈下双眼通红,贝齿死死咬住,用力过猛下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春柳病,我为何会得春柳病,我还这么年轻……”她说着,讽刺的笑道:“对了,玄流喜欢逛窑子青楼,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说不定是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感染上的。”
玄觞疏手上一僵,柳清浅就如同没了钳制的木偶垂落地上拼命的呼吸空气。
玄觞疏舔了下嘴角,望着柳清浅楚楚动人的脸,想到从前恩恩爱爱点点滴滴,他突然从心底泛出一股恶心。胃液就在他的喉咙那里,被他生生咽下去了,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演戏精湛到这种地步,不爱一个人也可以装的这般真诚。
二人沉默了很久都无人说话,寒冷的天,柳清浅衣裳大开,她冻的全身泛紫,却依旧笑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做了这么久的戏,她像是一个戏子供人玩笑取乐,没有任何尊严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