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为我而来,那你呢,你怎么全身而退?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变作胡乱不堪的水纹。
“抱紧了!”忽然,有人搂住我的腰,将我带离地面。风扫过脸,眼泪立刻被它打落。
咻得一声,钱忠打出飞钩,抱着我跃上房檐。半空之中我瞬间惊醒,奋力拍打着钱忠的手臂。
“放开我!放开我!钱忠,我说放开我!你听见没有!!”
“抱紧我。”
不论我怎样拍打、推开,哪怕用牙咬,钱忠还是不肯放手。借住着飞钩爪,带着我飞檐走壁,远离最危险的地方。
我已觉得喘不上气,不知马匹从何而来,不知何时停下来的、不知钱忠带着我究竟走了多远、不知来到了哪里。
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大团不能抒发的闷气,我的计划全乱套了,而温渊还在王府里,生死未卜。他为救我而来,我却这样离开了,他会怎样,他接下来到底会怎样。
泪,莫名滴落。
我颓然瘫软在地。
我不能把他丢下!我有迷香的解药,豫王正承受着迷香的痛楚,一定会惧怕,一定会以最可怕的想法去猜度我的迷香,一定会。我有胜算。
想到这,豁然撑地站起身,朝着马跑去,握到缰绳的瞬间,一双大手从身后向前,牢牢束住我,把我困住。
“豫王不会动他!”
“你怎知豫王不会杀了他。凭什么?凭你们都姓赵?凭你是他的皇叔?”我的手不停颤抖,奋力想靠近马匹,无果之下,几乎绝望。
那么多弓箭、佩刀,面对着豫王,温渊不会下手。
分不清是愧疚亦或者是其他,我默默低着头,有什么夺眼框而出,我急忙抹掉眼泪。
身后的钱忠叹了口气,双手扣住我的肩,把我扳向他,轻声甚至是祈求:“你冷静一点,温老五不会有事。”
我抬起头,钱忠怜惜地望着我,无声道:“定远侯府保得住他。”
嘴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我慢慢闭紧嘴巴。
远远看,对岸照红的天,像是铁牢里的火苗。袁大夫已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首,接下来呢。我当怎样,该怎样。
今夜像是几百夜、几千夜拼成的。不完整,支离破碎,混乱不堪。掉进这个漩涡里,再没有出来的日子了吗。
骤然觉得恶心,胃部一顿翻搅控制不住呕了出来。
钱忠立即皱起眉,扶我在一旁坐下。在自己身上翻找着,拿出一张雪白的韧纸折了又折,替我轻轻擦拭着嘴角。擦拭完,按探我的脉息,顿时惊骇失色:“果然,你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嗯……?”原来这是蛊毒发作时的感受,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淤青团中形似蜈蚣的蛊因果然显露了出来,随着颜色的加深,腹部绞痛阵阵袭来,我不禁冷哼一声。
钱忠忙取出药丸捏开我的嘴放入。
无水相佐,圆滚的药丸通过干涩的喉咙,几回吞咽,终于,我把药吞了下去。
钱忠松了一口气,把剩余的两颗药丸包裹好,藏入锦囊里。
我的心怦怦直跳,大口大口喘着气,四肢百骸里的疼痛像是在群体里聚拢,紧接着消失。
宫里一月送来一丸,这几年我依着袁大夫所说的方法储存着药丸,看来依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