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梳洗,她刚到书房,宫里就来人了,宣她进了宫。
看着高高在上的冷峻帝王,才发现和昔日自己眼中和蔼仁慈如父的人相差甚远。
他掀起衣袍,跪地道“微臣叩见皇上”,朝云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道“多日不见,墨卿可是大好了?”
“多谢皇上挂念,已比前几日好些了”。
朝云帝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缓缓说道“起来吧,今日太子大婚,朕要去太子府观礼,你随驾吧”
“是,微臣遵旨”说完后缓缓起身。
往日,自己也曾以为他最属意太子,可后来种种迹象表明并非如此,三皇子觊觎皇位,白尘染勾结大臣,诸位皇子心怀鬼胎,他不可能不知道。
而他任由局势发展,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原来,他想要的无非是朝堂政局平衡,不能威胁皇权罢了。
这便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吧,没有什么不可以被利用,以前自己竟然从未真正看清,果真还是太过天真,恐怕白宸羽早就看清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虽位居东宫,地位尊崇,可兄弟虎视眈眈,父皇只为平衡朝局,内宫无母后相扶,可见他走的也甚为艰辛,唯恐行差踏错一步。
今日,皇帝特意让自己随驾,又意欲何为呢?
太子府中,处处张灯结彩,喜庆非凡,人群来来往往,官员三五成群,道贺太子大婚之喜,太子温文有礼,面带微笑。
早早就已有人来传旨,太子和众人早已在府前候驾,御撵缓缓停下,皇帝下撵后,众人山呼万岁,“免礼”。
众人起身,这才看见皇帝身后站着墨卿宸,今日在场诸位哪个官职不比他高,却见他随圣驾而来,众人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
众人随着皇上进府,一片喜庆之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一片恭贺之声中,太子携着红绸,温文浅笑,喜怒不形于色。她看着这副景象,又想想自己,心中不免悲凉,明明他不喜,却不得不为。
反观自己,明明最向往自由,却终究被仇恨所累,被权力束缚,倘若此刻自己抛去噬骨仇恨,去逍遥江湖,恐怕也终究难安本心,因为那不只是自己的仇,自己的恨。
哥哥惨死,相府满门抄斩,平城一战三千墨云骑有去无回,自己多年苦心筹谋,最终一杯鸩酒,魂归九泉,还有前世自己辜负与伤害了多少人,这些都是自己今生不得不偿的债。
接下来便是大宴宾客,今日大多携家眷而来,分男女宾客而坐。推杯换盏,言笑宴宴。
太子妃已经被掺回后院,而他在前庭轮番敬酒,一袭喜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温文尔雅。
她轻摇了摇头,若他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该有多好,做一个温雅富家公子,一生顺遂如意,便不用这样辛苦的活着。
转眼,半日已经过去了。
将近黄昏,皇帝起驾回宫。
而她,却还有要事未办,跟着皇帝离开了东宫,晚间却又偷偷折了回去。
此时,已有月色,众人也都散去。
白宸羽有些醉了,他的侍从正扶着他向那喜房走去,目之所及,皆是红色,红的眩目,红的妖娆。
她指间轻弹,只见那侍从缓缓倒下,而白宸羽的目光倏然清醒,眼中尽是冷冽,"何人在此"
她一袭男装,气质卓然。面具遮颜,缓步而来。
在他身旁不远处停下,微微拱手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笑道“本宫还以为是何人呢?不想竟是墨大人,天色已晚,不知墨大人有何贵干”,话虽如此,可他眼里的防备并未褪去分毫。
“在下贺太子大婚之喜”,白宸羽哧笑了一声,“本宫以为墨大人的理由太过牵强,既然相贺,那墨大人又以何相贺?”
“以这九五至尊之位,以东楚万里河山相贺,太子以为如何?”
白宸羽却笑了,“本宫是该说你狂妄呢?还是无知?”
“你入朝不过数月,竟敢如此口无遮拦,若是本宫将你交给父皇,那你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