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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乡(1 / 2)

 上海这座城市,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繁华,恨的也是他的繁华。

来到上海已经一个月了,搬了三次家,越搬越远,但幸好这次搬家不用再与人合租了,有了一个四十平米自己的家。

这是一个老小区,小区外有个小超市,搬行李过来的时候我在那买过一些吃的,价格公道,这不禁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手里所剩无几的钱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还能坚持一个月。

我坐在皮箱上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一边喝水一边想着。

我拖着皮箱一直爬到六楼,因为中介说顶楼便宜,再三跟我保证不会漏雨,生怕我嫌楼层高不租了,其实他不知道,我的需求只有一个,就是便宜。

上到四楼的时候脚葳了一下皮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我惊呼一声去拦还是没拦住,皮箱的一只轱辘应声落地,我踮着脚捡起掉落的轱辘,咬着牙骂了一句:“他妈的!”。

拿着钥匙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客厅里有一张沙发,沙发扶手不知是被什么动物撕咬的已经破烂不堪,木地板已经有好多处翘起来,凹凸不平。窗户上的窗帘污迹斑斑,有一侧已经掉了下来。沙发旁边的木板床有一块板子已不知去向,空荡荡的木板下有一堆垃圾正散发着阵阵恶臭。

我掩住鼻子转身去看卫生间,发现门把手是坏的,垃圾遍地都是,木质的门因为常年潮湿,门的下方已经被水腐蚀的锈迹斑斑,门里面的锁居然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插梢样式,马桶我试着用手按了一下冲水的开关,轰隆一声,水流了出来,巨大的声响吓得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我回头看墙上的淋浴喷头,拧了一下开关,水顺着喷头的缝隙喷涌而出,溅了我一身,我突然笑了一下,没想到繁华的大上海居然也有这样的贫民窟。

我踱回客厅,用力把窗帘拉开,因为用力太猛,窗帘被我扯了下来,灰尘扬到我脸上,我突然不住的咳嗽起来,一边用手捂住鼻子,一边顺势扯下另一侧摇摇欲坠的窗帘扔到一边。

没有了窗帘的遮挡,外面的一切事物映入眼帘,我突然楞了一下,发现窗帘后面居然有扇小门,是通往外面的一个阳台的,我拉开门站到阳台上,阳台有两平米左右,外面用栏杆拦着,但是不影响视线,目力所及的地方全是高楼大厦,这让我暗自惊喜,想着若夏天在这阳台上放把椅子,夜晚坐在这里看星星也不失一种乐趣。

六月的上海,气温不冷不热,风吹在脸上,清凉怡然。

阳台的出现让我一扫之前的阴霾,我点燃了一根烟,这是我一个月前离开家时顺手拿的一包中华烟,是我父亲活着时最爱抽的。

仅仅一年时间,却已物是人非。

我吸了一口烟,呛的我咳嗽了几声,一年多没吸了,没想到却忘了烟的味道,时间真是能改变一个人的,包括他的习惯。

我把烟头怼在阳台的栏杆上掐灭,转身进了客厅,我望着满地的狼籍思忖着下一步怎么办。

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用最快的办法解决目前的难题。

我拿出手机,找到房子的中介电话。

“喂,你好,是星星中介吗?”

“您好,您找谁?”

“您好,我是今天和你们签合同租星海湾小区的人,颜羽央。”

“您好,有什么事吗?”

“我想麻烦您帮我找个家政公司。”

“您是今天就要收拾屋子吗?”

“对,今天。”

“好的,一会我让他们联系你。”

“谢谢。”

我挂断电话,环顾四周,想着哪些东西是需要买,哪些东西是可以凑合用的,我列了一个单子,准备家政公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让他们帮我带过来。

卡尔·马克思说过一句话,“人到了现代社会,一切人类所珍视的东西,最后都会用钱来交换。”

我深以为然。

半天的时间,家里已经收拾的初见成效,维修和更换在我的要求下有序的进行。

我一共付了两千块,这使我所剩无几的余额更加雪上加霜。

我把皮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放好,这时电话响了,我拿出手机一看,是蓝心的号码。

“喂,蓝心?”

“你还接电话啊,大姐!我这一个月给你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你干嘛呢?”

我笑着打断了她,我说,“我还活着,放心吧。”

“一个月以前你就说要来上海看我,我这还盼着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你呢,你倒好,跟我玩失踪,你现在在哪呢到底?”

“我在上海。”我笑着说。

“你说什么?上海?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我刚来没几天,想等收拾好了再给你打电话的。”我腰有点疼,索性放下手里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听她唠叨。

“你现在在哪呢?我开车过去找你。”

“明天吧,你给我一个地址,明天我去找你。”

“颜羽央,你大爷!”

听着她最后的咆哮声,我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关机。

我真的太累了!一个月的奔波让我身心俱疲,我今天需要好好睡一觉,让大脑暂停运转,休养生息后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清晨八点,我被床头的闹钟叫醒。

打开手机,我看到了蓝心给我发的定位,一别几年,不知她现在是否已经变了模样。

我拉开窗帘,今天天气真好,上海的空气中总夹杂着一点潮湿的味道。

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没干,索性那么散着。我穿了条牛仔裤,套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披一件格子的西服外套。

下楼的时候不知道谁在楼道的正中间扔了一块香蕉皮。我迈过去,走了两步又停住,回过头从包里掏出纸巾,掐住香蕉皮的一头扔到垃圾桶里。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外地租客,估计谁都不会把这里当成家,我不由得摇了摇头。

上海的地铁四通八达,交通便利,这就是城市繁华的好处。

无论何时站台上都人头攒动,你不知道这些人都来自哪里,去往何处。我看着每个擦肩而过的人,想着他们身上,是不是也有着这样那样的故事。

地铁上,我倚靠在门的一侧,透过幽暗的车窗,想起要见面的蓝心,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蓝心是我高中的同学,父母经商,从小家境优越,活泼开朗,因为脾气相投,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高三下学期的时候她父母把生意做到了上海,很少回家,后来索性我就让她搬来我家,同吃同住。

后来,她考上了上海的一所财经大学,家也搬到了上海。

大学期间我们一直有联系,如果不是因为一年前的变故,我想我现在也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一个月前,我拨通了蓝心的电话,一年没有我消息的她惊讶万分。没与她多说,只是告诉她我会去上海,到时去看她。

上海,离我的生活如此遥远,适合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转了三次地铁,终于到了。

“富锦花园”一看就是高档小区,健身房,游泳池,电影院还有SPA会所应有尽有,我看到了焦急等待的蓝心。

“顔羽央,你这一年多的时间到底去哪了?!我找不到你都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拥抱着她说。

“你等着被审问吧!”蓝心拉着我进了小区。

这是一栋复式的单元,楼上楼下二百多平米,欧式装修风格,符合蓝心的审美,一直活在公主王子的童话故事里。

“你喝什么?茶还是咖啡?”蓝心问我

“随便。”我坐在沙发上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说到。

“羽央,你以前可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人啊!”蓝心看着我问道。

“人的习惯是会变得。”

“你变深沉了,羽央。”蓝心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两个小时过去,我对蓝心说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的大部分事情,只是有些事情我对她撒了谎,我希望在她眼里我一切都没有改变。

有些时候有所隐瞒未必就是不真诚,恰恰相反,善意的谎言能让你在乎的人减少不必要的烦恼。

晚上我们吃过饭一起去了外滩,上海的夜景很美,看着璀璨的东方明珠塔熠熠发光,一瞬间我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我想就这样静静的让时间流过指尖,流过一切伤痕,不再记起。

“对了,羽央,你住哪里呢?”蓝心突然问道。

“我住的地方有点远。”我看着远处的灯光轻声说。

“你明天搬过来跟我住吧!我这房子大,你过来我也有个伴。”

“下个月吧,这个月不想折腾了。”我敷衍的说。

我知道,蓝心是真心为我好,虽然几年未见,但是情谊永远在那。但是,情义固然牢固,我们毕竟不是少年了,适当的距离更能让友情长久。

况且,我更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蓝心执意开车送我回家,被我塞到卧室的床上。

看着她因为酒精的麻醉而绯红的脸,我突然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很久没有过这种温暖的感觉了,人生在世,得一知己,分享开心,平担痛苦,让你挺过漫漫长夜,足以。

第二天睁开眼已是十点多,头还有点晕,我拉开窗帘,站在阳台上,左右扭动双臂活动活动筋骨,想把昨晚的醉意驱散。

我置办了一些厨房用品,试着自己做些饭菜,干净卫生,最主要是省钱。

看看时间尚早,我准备附近转转。

附近有很多店铺,卖早点的,美发的,水果店,居然还有修脚店,我以为是足疗店,但细看不是,就是专门修脚。

我想我这辈子是不会把钱消费在这家店的了,因为我脚实在是太难看。

天已经黑了,再拐个弯就到家了,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我加快脚步。

无奈雨越下越大,前面有家店铺亮着灯,我一路小跑钻到屋檐下,这可以避避雨。

我抖落身上的雨珠,外衣已经湿了一片,我把头上的水用手掸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门上面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云峰书店”四个大字。

我从这里走过两次,从外面丝毫看不出这古朴的房子竟然是个书店,若不是今天避雨,即使天天路过也是不得而知的。

我推开门进入书店,这是一间两层老式楼房,大约有一百二十多平米,一楼大厅中间有张长长的桌子,上面堆放着人文历史诗歌等书籍,分类明确,码放整齐。

桌子两侧是对称的布艺沙发,格子的沙发罩看着像老上海的古风腔调,有点乡村气息却也不失雅致。

我往里面走,书架上的书很多,大多都是国内外的文学书籍,书架附近有供休息阅读的沙发。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人不多,我踱步去二楼。

二楼书籍少一些,专门划出来一个区域做咖啡饮品,一个小姑娘在那正在制作咖啡。我看了一眼吧台上的小黑板,上面写着“本店会员,咖啡免费。”

我没想到这个小巷子里居然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以后多了一个去处。

雨还在下,我下了楼梯,在楼梯拐角处突然看见一本书,詹姆斯·乔治·弗雷泽所著的《金枝》,这让我很是激动。

这是一部研究古老习俗的书,大学的时候读过一点,今天再看见,有种老朋友相见的喜悦之情。

这本书对我有着特殊意义,我把书放在手里翻了几页,走向收银台。

我感冒了。

昨夜的一场雨让我半夜就浑身滚烫发起烧来,吃了退烧药今天仍然感觉浑身乏力,躺在床上头晕目眩。

电话响了,是蓝心。

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坐起身来接电话。

“喂,蓝心。”

“羽央,你这几天有事吗?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你说吧。”

“我在乌镇有个客栈,我这几天公司忙,你能不能帮我去盯着几天。”

“你把位置发给我,明天我过去。”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来!”

“羽央,我把车钥匙给你留下,你开车过去比较方便。”

我顿了一下,说:“行。”

挂断电话,吃过药,我关了灯。

想想明天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去乌镇,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焦虑。

钱已经所剩不多了,等蓝心回来我得去找份工作了,可是,什么都没有的我,又该何去何从。

一切等从乌镇回来再说吧。

世贸天阶十七楼的办公室里,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说话声音。

“天哥,你就陪我去吧!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啊,咱俩一起去寻花问柳怎么样?”一个男人站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对办公桌后面低头翻看文件的人说道。

“陆丰,你觉得我像是没事的人么?”办公桌后的男子头都不抬一下冷冷的说道。

“天哥,你说咱们这次赚了天威那么一大笔钱,而且官司又赢得这么漂亮,你作为老板是不是得出点血带你最好的兄弟我出去潇洒潇洒,这两个月为了这个案子我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没空。”

“天哥,你要这样我可给咱妈打越洋电话了啊,我就告诉她老人家,徐天扬同志已经找到了他今生的唯一伴侣就是工作!以后徐家传宗接代的任务是不用想了,哎你说老太太能不能挂了电话就打飞的飞过来?”

“你敢!行了,你说吧,到底你想去哪?就这一次,只能陪你两天,下周一我要去趟日本谈个案子。”

“哦了!也不是很远的地方,去乌镇,我朋友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你就只管吃喝玩乐就行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话的两个人是“非凡律师事务所”的两个合伙人,陆丰和徐天扬。

他们既是合伙人又是表兄弟。

徐天扬32岁,是上海律师行业里的佼佼者,之前一直生活在美国,后回国发展。

陆丰是他的表弟,26岁,从小贪玩成性,大学毕业后一直跟在徐天扬身边,没少给他惹祸,每次都是徐天扬给他收拾烂摊子,哥俩感情非常好。

这次又是拗不过陆丰的软磨硬泡非得让他陪着去什么乌镇,说那的美女多,养眼。

他本来不想去的,后来想想去散散心也可以,这段时间精神高度集中自己也的确是累了,索性由他折腾去吧!

乌镇比我想象中要小,而且要小得多。

我把车停在“居家阁”客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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