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耿熙吾用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兰溪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被配到这嘉兴卫所,心里是怎么想的么?我这不是告诉你吗?”耿熙吾抬起眼,望向兰溪有些惊怕的脸色,悄悄掩去眸中的一缕狡黠。
“那你也不用连这些秘辛也告诉我吧?”兰溪指着桌面上,那两个水淋淋的“密令”二字,很有两分头疼。知道多的人,总是死得快啊。可不可以不听?“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张口就告诉我了啊?”
“你问了,不是吗?”耿熙吾应得干脆,你问了,所以我告诉你了,就是这么简单。
兰溪一愕,一瞬间,心里有一丝奇怪的波动,却是讷讷不得言,“师兄……”
“所以,你是不想听了?”耿熙吾嘴角半牵,神色有瞬间的暗淡。
还来得及吗?那明晃晃的“密令”二字,已经入了她的眼,难道还得让她戳瞎双眼不成?他们约在了锦绣庄的雅间,自己的地方,可师兄还是这么小心,不用说的,而是用手指沾水写在了桌面上,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了不得的秘密,为什么偏偏要告诉她呀?兰溪这一刻,突然悔不当初,她怎么就那么多事,想着师兄会不会因着这次明升暗贬而心里难受,郁郁不得志,想着这结果也有她的一分原因,所以有义务了解,并且加以安慰呢?现在好了,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听了耿熙吾这一问,兰溪是真很想点头说不想,可是抬头一看,师兄惯常的面无表情,可是这一刻,嘴角半牵,却似有两分牵强,眼帘半垂,却从眼角露出两分黯然,这是……这是失望了?
是啊!既然是密令,必然是只有师兄一人知道,而师兄选择告诉她,那还不是因为信任她么?可她却将这份信任扔在了地上了。一瞬间,兰溪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罢了,说就说吧,反正听了“密令”二字,再多听点儿别的,似乎也没啥差别了,都会在被灭口的行列。死得明明白白,总比死得一知半解的好。
“算了!算了!既然都说了,师兄还是都说了吧!”
耿熙吾挑眉,轻咳了一声,掩去喉间涌起的笑意,道,“逗你玩儿的呢!我告诉你,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兰溪挑眉,愈不解。
昨日夜里,兰溪终于明白了耿熙吾口中会让人传话给她,约在外头是什么意思了。夜半三更,风吹窗动,不过一抹细微的风声之后,一封信笺就落在了她的枕畔,无声无息,连就在矮榻上值夜的枕月也没有察觉出半点儿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