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湛听得一头雾水,这会儿也没心思细问。
看着被藤蔓悄无声息缠住的剑,晓得自己不是它的对手,咬咬牙,拱手一揖:“请上仙行个方便!”
树神无奈地笑了笑,却将那些荆棘收得更紧。
“小仙奉上神之命,在此护卫,上神有言,镜鸾上君回来之前,这里的所有人不可离开昆仑,寻常百姓不得踏出我的灵障,小仙不敢违令,这位小仙君还是退回去罢。”
说着,居然客客气气地用树根将他卷到了数步开外。
楚司湛愕然,还想细问,却被长琴拦了下来。
“休要胡闹!”
繁密的银叶自上而下,似铺天盖地,将他们囚在其中。
而山外的人,却仿佛愈发遥远。
救回了一个孩子后,她继续往自己身上划刀子。
挽起袖子的地方划不下了,便换一处,血染红白衫,轻盈的罩纱都黏在了一处。
她的脸色因巨大的痛楚而惨白,目光却始终望着高台之上,不断随玄武走向那条云雾铺成的路的人。
云衡扶着妇孺,一个接一个地将其送走。
虽惧怕至极,想早些回到亲人身边去,但看着那些无助的孩子,不少妇人就软了心。
划十刀,放十人。
终还是先让年纪尚小的孩子和怀着身子的妇人先走,留下的人站在云衡身后,尽量退到石柱之下。
云衡抬头望着被捆在柱上的陆君陈,虽不识得此人,可看着他被半空的邪气笞打,实在不知为何偏偏只他一人,要受此折磨。
这样的酷刑,简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这位公子……你还好吗?”猜不透邪佞的心思,云衡只能如此寒暄一句。
陆君陈忍着痛楚,垂眸看了他一眼。
“……我撑得住,但云姑娘……”
闻言,云衡赶忙望向云渺渺。
一身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不染炽烈的枝叶源源不断地往下滴,她松开手,将刀子丢入海中,却被垂涎已久的妖兽所截,将刀上的血舔舐一空。
便是转世为人,她的血也依旧是上古遗脉,喝上一滴,都能增进不少修为。
无尽笑意不减,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
“关于长生之血,世间记载数千年前便断绝了,靠着口耳相传,剩下了些道听途说的碎语。此前有一说——四灵朱雀司掌长生,故而其血便是长生,如今看来,倒也不是……”
云渺渺冷笑了声:“谁知道呢,说不准就是我的血……”
无尽唔了一唔:“也有些道理,毕竟帝俊死后,这世上便只有你知晓此物下落,世间传闻说到底也是以昆仑为始,你是如何说的,世人便如何传,此物珍贵,费些心思混淆视听也无可厚非。”
他朝高台处看了眼。
“听闻朱雀血翎能与长生之血相应,只可惜执明在你死后跑遍四海,却未能得到任何一枚。三危山那只青鸟,还有不周山你封印我时留下的那枚,一枚不知去向,一枚已毁,还有一枚,你到底藏在了哪?”
云渺渺微微一笑:“能与长生之血意通的血翎,自然与长生之血放在一处。”
话一出口,她忽觉不对。
她为何……会把这话告诉他?
无尽不紧不慢地绕着发梢,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哦?神尊放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