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芨低下头看了一眼纪仰光光洁腹部上的伤口,血丝浸透过绷带,似乎已经要流淌出来,她就看了一眼眼泪就已经快要急出来了,嗓子里带着哭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不离开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你快点躺好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他终于沉沉吐出一口气,身子如释重负般软了下来,头轻轻一倒,就靠在了年芨的颈窝处,合上眼睛,轻微呼吸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身上,引起丝丝战栗。
她感受着他给自己带来的触感,伸出手指抚摸了他的发丝,轻轻拍打安抚着。
他现在,真的就像个孩子一样。
不,应该说,比孩子更让人操心,孩子都没他这么黏人。
过了一会儿,年芨听纪仰光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也知道他终于是睡着了,这才忍受着他加注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从一旁拉过被子覆在自己跟他身上,就势睡了下去。
这样的动作,她就躺在他宽大的怀里,头顶就是他坚毅的下巴,离得太近了。
年芨有些记不清,距离上一次他们这样亲密的接触,有多久了?
那个时候,她都还不敢正大光明的叫出他的名字,害怕被他当成那种别有用心的女人。
她真的太自私了,固执的想要自己的一切在他心里都是没有污点干净美好的。
也固执的以为,自己一定不会越线的。
最终的结果,其实也还是这样了。
无法更改的,没有办法改变的。
年芨颤抖着手指摸上了纪仰光小腹上的伤口,隔着厚厚的绷带,她的眼睛也清楚无误的看到了其中的深度。
是小刀,或者说,水果刀。
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律标准来说,那个疯子完全可以被定罪。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去告。
可当事人是纪仰光,他永远都会纵容那个疯子,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欠了那人一条命。
而原本,就不应该是他背负的东西。
年芨知道她的男孩,从来都是本性纯良的。
她的指尖轻点在上面,一层细微的光亮闪在其中,血色似乎得到收敛,开始慢慢退回里面,洁白的绷带很快恢复洁净。
等到光亮全部褪去,刚才渗透出来的血丝肉眼已经再也看不见。
年芨轻轻的呼吸着,耳边感受着纪仰光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颗心,忽然跳的越来越快。
“砰砰砰”的,像只兔子一样急切的想要挣脱肉体的束缚,跳出胸口。
半梦半醒间,纪仰光忽然听到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
“为什么呢?”
是他一直喜欢的那种,温柔清亮的嗓音。
他其实已经睡着了,因为的确有一段时间没睡过好觉,几乎是凭着本能回应了一句:“嗯………”
年芨淡笑一声:“为什么你要这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