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局长吗？我是711冶炼厂的老郝。你与市检察院贺松年院长关系不错吧？那好，有件事想让你帮忙。就是我厂副厂长周旋同志，正在接受市检察院调查。你给贺院长说说情，让他通融一下，能不能让周旋先回厂，一面工作，一面交代问题。如果贺院长不同意，你无论如何要帮我问问贺院长周旋犯有哪些违法问题，他已交代了哪些违法的问题……”
郝彪被周旋供出来，在检察院里呆了六七天。不是吴捷派工作组下来营救，不是他牙关咬得紧，没有交代什么问题，检察院又拿不出什么犯罪证据，不然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周旋把他供出来，就凭这一点他就恨死了周旋，就不愿想办法保周旋出来。他求石磊帮忙向贺松年说情，让贺松年通融一下，让周旋先回厂，一面工作，一面交代问题，不是真心想救周旋。他这样说，一是怕要石磊单问贺松年周旋交代了哪些问题的事，贺松年有看法有疑心。二是为了完成吴捷交代的任务，说穿了是为了自己与周旋秘密对外合资的事。
石磊听完郝彪的话，很爽快地答应道：“我试试看。贺同意了，问题了解清楚了，我给你去电话。”
郝彪听石磊爽快地答应了帮忙，心里很高兴，接着说了感谢的话，说了请他喝酒、玩的话，然后挂断掉电话。
郝彪在合资公司里没有了真正的职务，工作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可干，回来后上不上班关系不大；可他回来没几天便上班了。他这样做是想告诉大家，主要告诉哪些不希望他回来人，他从检察院平安回来了，没有什么事。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小车上下班。下车后，故意在办公楼大门口停下脚步来与人大声说话。走进七八天没有来的办公室，见桌上、椅上、沙发上、电脑上和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他走后没有打扫过。他心里很不舒服，也有点恼火。他极少自己动手打扫办公室卫生，平常都是李丽丽打扫。他用抹布只擦了一下办公桌、转椅和沙发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李丽丽听郝彪被市检察院带走了，又见他在合资公司只是一名董事，没有了任何行政职务。自己的靠山一下轰然倒塌掉，随之郝彪许诺提拔、晋级的希望成了泡影。想到这些，她心里彻底凉了。郝彪被检察院带走后，她呆在家里没有上班。
郝彪还未打扫完卫生，王为民便来了。他一进门，先叫了一声老郝，然后像往常一样在沙发上坐了。接着问：“我昨天下午才听说你回来了，本打算吃过晚饭上你家看你的，顺便说一件事，可临时碰到一点事，就没去成。”
郝彪见王为民来了，有点感到意外，又有点感到亲切。他停住了打扫，坐下来，先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给王为民递了一支烟。王为民一般不抽烟，也从不买烟。他偶尔抽一支，也都是别人递的烟。王为民推辞了一下接了烟。
郝彪吐出一口烟雾，说：“你百忙之中来看我，我很感谢！”
王为民弹了弹烟灰，有些疑惑，有些关心地问道：“你回来有几天了吧？我还是昨天听说。你在那里几天，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回来后一直呆在家里未出门，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回来了。在检察院，他们对我还算客气，没有怎么为难我。”
王为民吐出一口烟圈，有些表功，有些说谎地说：“我得到你被市检察院叫走的情况后，立即向吴厅长进行了汇报，并请求厅里想办法营救。吴厅长答应想办法。随后派了以邓如海为组长的工作组找了市委领导，找了市检察院领导。随后我又找贺松年和姚卫东正副院长，求他们对你给予关照，并要求让你先回厂，一面工作，一面交代。他们没有同意，说过几天再看情况。过了两天姚打电给我，说你问题不大，过几天可以回厂，我才放了心。”
“老王，让你费心。厅里派了工作组下来的事我听说了。我能这么快从检察院出了，一是我没有什么问题，都是周旋瞎说的。二是你及时多方想办法营救，很感谢你。”郝彪道。
“应该的，没什么。老郝，告诉你一件事，你走了几天，厂里的合资工作进展很快。公司行政领导班子成员确定了。颜志宏任命司马平为公司总经理。刘剑雄、朱鸣、严正华、许志强为公司副总经理。你叫我找颜志宏，我第二天就找到了他。我要求他任命你为公司总经理，并列举了你当总经理的优势和对公司生产、经营和管理等方面的有利条件。当时颜表示可以考虑。”王为民有点说谎，有点讨好道。郝彪叫他帮找颜志宏要求当总经理，他第二天找了颜志宏，说了自己要求兼总经理，半个字未提郝彪要求当总经理的事。
“颜这人有点怪，尽提拔与自己唱对台戏，带有不可告人目的的人。他提拔人与我们提拔人完全不一样，这也许就是资本家用人法。我一出事，便猜到了颜不会提我当总经理了。我与周旋出事，司马平当总经理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不是我低看了他们，由这些人领导公司，公司今后好不到哪里去，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尽管颜没有提拔我，我还是很感谢你到颜的面前帮我说好话，帮我要求。”郝彪听完王为民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将烟蒂摁进烟灰缸，沉默好一会，带着气愤、嫉妒道。
“你对颜的看法，我也有同感。资本家提拔、使用人的标准与我们完全不同。对他们领导公司进行生产、经营和管理的能力，我也持怀疑态度……老郝，你这次没有当上公司总经理，可你在全厂职工、家属的心目中还是厂长。不安排你总经理当，我想颜也要给你安排一个顾问当当。到时我会说话……”王为民道。
“什么顾问我也不想当，没有任何职务也好，无官一身轻嘛！老王，我们在一起共事多年，相互配合的很好很默契，工作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分歧，更没有红过脸。我们在一起工作是一种缘分，这种缘分随着合资公司的成立，将成为过去，成为历史，成为美好的回忆呀！”郝彪装着很轻松，又有些深情道。
“这也好，无官确实一身轻。是啊，我们在一起共事，算起来有十几年了，十几年来我们相互配合的很好很默契，工作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大的分歧，更没有红过脸。我们在一起确实是一种缘分啊！老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王为民说完问道。
“打算？没有什么多大的打算。我工作的事，我想厅领导总会给我个合适的位置吧……”吴捷已把工作安排告诉了郝彪，所以他才敢说厅领导总会给我个合适的位置的话。
……
王为民刚走不一会儿，办公室走进一个人来。郝彪见了感到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