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心头一暖,搂住侯君仪的肩头,说道:“不行,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不要受到牵连,对了,仪儿,这件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侯君仪一怔,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告诉他是她的父亲和伯父要害他们全家吗?
恰在这时,马蹄声、兵铁交击声、甲衣抖动声四起,宁静的临湘夜晚仿佛从天降下来的一阵怒涛。临湘的夜打破了宁静,百姓们探头张望,却被士兵粗暴地喝止。沧浪轩的大门就在那一刹那被撞开,正要开门张望的家丁被撞翻飞出好几丈。两排甲衣铮铮,长枪烁烁的士兵向两边展开,最后进来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剑眉虎眼,铁甲银盔,手中长枪横持,气势盛然,进门便一声厉喝:“我乃京城禁军副兵马使侯廷耀,亲来宣读圣旨,秦兴舟出来接旨。”
秦家的家丁哪见过这个阵势,吓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秦家老小惊闻异声,纷纷穿衣开门。侯君仪和秦墨在阁楼上将下面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侯君仪从怀中取出一块红巾蒙在脸上,对秦墨道:“等会儿你躲在阁楼上,哪儿也别去,也别发出声音。说罢,提剑倒握,凝视窗外,准备随时冲出去。秦墨慌道:“仪儿,你想干吗?你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危险……”
话说到一半,秦墨就说不下去了,他全身筋脉突然一酸,便说不出话来,也动了不了了。是侯君仪点了他的穴道。她的眼中竟露出了温柔的神色,轻声道:“其实我的心里不愿和他们作对,因为要杀你们全家的人正是我的父亲和伯父,马上的将军是我的堂哥,请原谅我刚才没有告诉你。也许我的抵抗也不会改变结果,但是我还要试一下,因为……”她顿了一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不想你死。”说完,她撩起脸上的红巾,轻轻地将香唇贴在秦墨的脸颊。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侯君仪又将红巾蒙上,翻身跃出了窗。黑夜中的红衫,留给了秦墨一个远去的背影。一颗粉泪悄落在窗台。
年迈的秦兴舟在夫人的搀扶下,带着其他另外三个儿子和沧浪轩几十名子弟走出来,齐齐跪下。秦兴舟道:“草民秦兴舟接旨。”
侯廷耀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观文殿学士秦沧南、意欲谋反,先已伏诛。前文图阁学士陈兴舟有从犯行为,划为一党,罪诛九族,满门抄斩。”
秦兴舟大骇,听闻弟弟已死,心头大痛连呼:“冤枉啊!老臣辞官回家,多年未见胞弟,皇上明查啊!冤枉……”秦家弟子一起喊起冤来,书生意气面对铁刃霍霍也只有喊了。侯廷赞充耳不闻,长枪一挥:“全给我拿下。”沧浪轩百余人尽皆舞文弄墨的书生,面对全副铠甲的士兵就像小孩子对抗大人,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侯廷赞道:“给我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不可走脱了一个人。”又问道:“秦老儿,你家四个儿子,还有一个呢?”秦兴舟这也发现三子秦墨不在,忙说道:“还有一个远游在外求学,不在家中……”侯廷耀根本不信,枪指阁楼道:“那边阁楼的灯一直亮着,给我上去搜!”
几名士兵持枪便要冲上阁楼,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从天而降,身法迅快至极,剑不出鞘,剑柄急刺而下,闪电般击中最前面两名士兵的“气海穴”。两名士兵没有任何反应,低哼一声,应声倒地。侯君仪说道:“谁也不许上去。”声音异常冷静,又异常冷漠。随即转握剑柄,踏步上前,在兵刃间游弋。剑舞如蛇,十几名士兵竟连她毛发都没削去一根。
侯廷耀怒喝:“哪里来的女子?胆敢阻拦本将捉拿钦犯?”见那女子身手不错,知道不是一般的士兵对付的了,于是下令道:“孤星、北斗何在?”两名士兵翻身而出,他们的装束与其他士兵有些不同,除了膝、肩覆有铁甲,身上其他地方都是布衫。两人双目如电,面无表情,仔细一看,其中一个,不正是白天在秦家门口拦住侯君仪的家丁吗?“果然是父亲在设计。”侯君仪心想。这两人一出,其他的士兵都自觉地退后,侯君仪感觉到了那股杀气,忖度此二人决非一般士兵可比。当下凝神聚气,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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