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思,来来,叫姨母,”无韵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红色拨浪鼓,正逗弄着襁褓中的小儿说话。满月的言思长开了许多,已经不再是那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了。小家伙生为遗腹子,原本是他的不幸。可也因此获得了母亲亲自哺乳的机会。宫里原本也安排了奶娘,梨落却坚持要自己哺乳,一个失势的王孙,也没人去强求。若他还是太子嫡长子的身份,这份幸运可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喝饱母乳的小言思看上去白白胖胖的,身上有股甜甜的奶香,让人总想咬上一口。无韵忍不住放下拨浪鼓,握起他嫩嫩的小拳头轻轻啃了一下。三十天的小家伙还不会笑,只是瞪着清凌凌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然后撇撇小嘴儿,委屈的大哭起来,弄得她这个新晋姨母讪讪的尴尬不已。
夷光和梨落正在一边整理着亲朋好友送来的满月礼,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沉静温婉的无韵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看着重新焕发活力的她,婆媳俩相视一笑。是啊,有了孩子,多了一个亲人,是这个世上最温暖的事了!
梨落放下手中的虎头鞋,担忧的问道:“母后,外面的情形真的已经很糟了吗?”
“嗯,听苏儿说,百姓已有易子相食的情形发生了。”夷光皱起眉头道。
“啊!”梨落惊叫一声,心一下提了上来,她禁不住看了看正被无韵手中拨浪鼓吸引住的言思,眼中流下泪来。
夷光拍了拍她的手,毅然道:“梨落,往后的情形恐怕还会更糟,这两天,母后让她们收拾了一些细软,以备不时之需,你和阿韵都要有所准备。”
“母后!”梨落低叫了一声,震惊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夷光,“您是说,我们会,会……”
“会有一场劫难!”夷光断然道:“这是迟早的事。”
梨落转头看了看正在逗弄言思的无韵,“阿韵她,知道吗?”
“嗯,”夷光骄傲的看了自己的儿媳妇一眼,“正是她提醒的母后早做准备。”
“哦?……”梨落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无韵,她正满面宠溺对着小言思笑。梨落回过头来惊叹道:“阿韵的心真大!”
夷光望着她日渐圆润的面颊道:“梨落,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所遭受的一切,对吗?”
梨落看了一眼小床里的言思,起身对夷光施礼道:“梨落谢母后教诲!请母后放心!”
十月初一,越王越王以“替天行道,救民水火”为名,起兵伐吴。
吴王吴王亲自率军抵御。双方在笠泽江两岸对峙,夹江布阵。
初七夜,越王抽出兵力组成左、右两队,令左队溯江而上五里,就地待命;令右队顺江而下五里,就地待命。夜半,令左、右两队鸣鼓渡江,在水中央待命。吴军获讯越军分两队渡江,准备夹击吴军,也将军队分为两队。越王以军中精锐六千人为中军主力,偷渡过江,不鼓不噪,突袭吴中军,吴军大乱。此时,越国左、右队趁势渡江追击吴军。吴军三战三败,退守姑苏城,吴王仅率亲近卫士与大臣,突围西上姑苏台,吴国大片土地落入越王之手。
吴王眼见大势已去,派使节向越王请和道:“我的军队,不值得你继续讨伐了。姬吴愿意进献财宝、美女慰劳越国军队,还望两国以和为贵。”
越王准备答应媾和,被大夫文种劝阻:“陛下若不斩草除根,难道还想让会稽山之耻重演吗?”
越王顿悟,拒绝吴王的求和道:“过去,上天把越国赐予吴国,可是吴国不要;现在上天又把吴国赐予越国,越国岂能违背天命!只要足下请降,交出国玺、施王后和越王姬,寡人将派人送足下到甬江东边,命百人伺候足下!”
吴王冷笑道:“越王竖子!二十多年前,会稽山上寡人放你越国一条生路,今日你却恩将仇报,非要灭我姬吴社稷!寡人若应,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竖子想夺寡人之妻,可笑之极!莫非你以为这天下的君王都像你一样无耻,为了苟延残喘,连自己的王后也可枕席于人?”
是夜,吴王令人蓬蔽其面,憾然道:“吾无面以见子胥也!”遂自裁于姑苏台!
越王厚葬吴王后,命大将畴无余即刻发兵、围攻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