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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请坐。”雷氏若无其事地岔说,“各位应该都饿了吧!这么偏僻的深林里没什奇味,但我们也尽力替各位准备上佳的菜食,希望各位会喜欢。”
等大管家夫人和她儿子坐下后,我们也跟着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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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夫人坐在主位,少年坐在她左手边。
雷生命下人送上古井上酒和菜肴,并利用这段时间,向管家夫人介绍我们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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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生。”大管家夫人问他,“你们要先喝苦茶对吧?不过,我想我还是喝水好了。我们不是有苦丁茶吗———佟夫人,您呢?”大管家夫人对这位女客人特别照顾,目光从雷生身上移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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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的。我也很喜欢苦丁茶呢,大管家夫人。”佟夫人语带谢意。
“———那么,这杯酒要敬什么呢,雷夫人?”每人的杯子里都斟满后,雷生用带点笑闹的语气说。
———他手中的古井上酒在火光下闪耀宛如红宝石的光芒。
———少年的杯里装的则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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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悠然此生,也祝狼王坊百年兴荣!!”雷氏面现微笑地说。
众人高高举起杯。
———杯发出的清脆碰撞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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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氏外表看起来虽然年轻,却是一位处世圆滑的人。
不仅如此,她还兼备了才智和优雅之秉。由于她事事设想周全,令我们的紧张顿时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气氛也相当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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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雷生。你已经向大家说过,大管家明天才会到坊里的事吗?”大管家夫人现出了歉意的表情问。
“当然。雷夫人,我已经向大家说过此事了,并郑重地言歉,而且也已得到大家的谅解。”雷生肃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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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这么说,我们一点都不在意。亲眼见到雷戈大管家这事,就留到明天吧!!这是我们期待已久的事,若是这么轻易就达成了愿望,反而会令人觉得无趣。”莫四夸张地摇了摇手。
“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大管家其实相当重视此次邀约,这次晚到,我想他一定也觉得非常对不住各位。”雷氏微笑说。
“只不过是一天,我们完全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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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和大管家夫人说上几句话,立刻就能发现她是一位头脑很好的女子。
不但是个好听众,也是个找出适切话头的高手。
雷生也一样。
———两人始终满脸笑容,营造愉快的气氛,对于我们提出的各式问题,也都能巧妙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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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第一道菜。
———加了艾叶的香菇浓汤。
我已饥肠辘辘,真希望立刻将汤乘到我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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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们感兴趣的,还是大管家的背景和家世。
———关于他的一切,我们几乎是一无所知。
当然,我们也尽量将话头引向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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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对当世各地的风俗习惯发表了一段话之后,试着打探,“雷戈大管家的祖上,应该也是名门吧?”
“是啊!”大管家夫人有点困扰地说。
“雷戈大管家一族,据说可以追溯到三百年前,当时在临海地带也是显赫一方。”雷生接着代她详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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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也就是大陆消失的年月,对吧?”马三先生开了口。
“消失的陆地?”莫四不大明白。
“那是个传说———失落大陆,人冥将至。”
“人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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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至今还流传许多故事,我听到‘三百年前显赫一方的临海家族’时,就在想雷戈大管家的祖上是不是和失落大陆有什么关联。”
“原来是这样。”
“确实如此,但那也只是个传说故事,事实上大管家的过往,我也不大清楚。”雷生结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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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夫人。”佟夫人盘查似地问,“你和大管家是怎么认识的呢?是否有什么曲折?请你说给我们听听吧!!”
“嗯,这个………”大管家夫人讪讪的开口,“我们的相识没什么特别的,佟夫人。家父曾和某个大户交好。某年夏,我到那个大户家的票号去玩,正好大管家也在那儿。我们立刻熟络起来———真是不可言语———虽然大管家和家父同年,但我们依旧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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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夫人,可以再请教一件事吗———我本是个票号掌柜,对这方面很感兴趣———请问雷戈大管家的钱银和进项是从何处而来的?”莫四堆起笑容,谄问。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不清楚………”雷氏侧着头,现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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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管家的钱银来源有很多,但大部分是祖上留下来的银子。大管家除了将银子存在票号外,另外还重金助人开粮店,只取五分红。成了挂名东主,可以进价买粮………”
“………每年光是粮店分红就得进项许多。当然,大管家也经营着酒坊,古井上酒便是此中之一。不过,在生意方面,大管家不想冒头,都是以别人的名义经营,一般人很少听过雷戈之名。”雷生呵然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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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饭食不但丰盛,味道也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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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吃了!!”
因喝醉而脸红的莫四大势地赞叹。他用大手摸摸自己鼓起的肚子,“明明已经很饱了,却还是不自觉地一直将东西往嘴里塞。”
“您过奖了,只是一些简茶淡饭。”大管家夫人谦然地说,“不过,我们厨子的手艺确实是没话说,这是我们相当自豪的一点。”
“这是身为主人的夫人,懂得用人。”莫四附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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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至上的还是这古井上酒了!!”马三喃喃,摇晃杯中的酒水,同时也细细品着古井上酒的滋味,“这酒不但味道复杂多样,入口也是顺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仙酒吧!!”
“谢谢你的赞夸。”雷生笑说,“我代替雷戈大管家向你言谢。收集和酿得名酒正是大管家兴之所在,大管家说自己拥有天下至上的古井上酒,常常自豪呢!!”
“天下至上的古井上酒?这是一种叹语吗?”
“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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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能否有这个荣幸拜访一下酒坊?”
“自是没有问题。等明天大管家抵达后,我会立刻转达你的要求。”
“那就有劳你了。”马三收回目光,再啜饮了一口古井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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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时窃看那名始终保持沉默的少年。
———少年安静地,小口小口地将食物送进嘴里。
他的母亲和叔父都没有和他说话。
他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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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在内心叹然。
———真是乖巧的孩子。
不过,行为举止简直端正的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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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盘山李子送上来时。
莫四对大管家夫人表示想送上我们带来的物什。
但雷生提议他———等到明晚大管家抵达后再拿出来,莫四只好遗憾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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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续到亥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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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来,差不多该进屋睡觉了。”饭毕,大管家夫人以合然的声音对她儿子说。
“是的,娘亲。”少年乖巧地点点头,“各位,我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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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他带着一名下人走了出去。我们稍稍点头一示,目送他离开。
“如果各位不介意………”雷生看看大家说,“我们换个地方喝杯茶水吧!各位请移步大厅西侧的———大房间,我会请下人送来茶水。当然,若有人想多喝点酒,也请告诉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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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和佟夫人就到会客房谈些女人家的话吧!!”大管家夫人优雅地点点头说,“佟夫人,我这里有刚买来的口脂,一起来试试看看吧———你身上这长裙真是漂亮,能告诉我是在哪里订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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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闲聊中往大房间前进。
雷生和马三先生的谈话中,不时夹杂一些医学殊词。
莫四特地将装着他今晚第三大碗菜食的碗端来。
我则静静听着来陌额着酒嗝、说着醉语,并不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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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西侧的大房间里———有一张紫檀木矮圆桌,几张以灰绸缎为椅面的椅子围在桌子周围。
桌上放了一个燃着煤油灯的黑烛台,火光照亮了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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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房间一样,这里的地面上也有着隐黑的地砖。
墙壁涂得黑乎乎的。
正对大房间门口的内里,有一个梯子状的楼梯,一直可至二楼,与回廊相连。
回廊上有许多书架,上面全然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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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水的只有我。
其他人则继续品酒,就连马三先生也如是,兴然得涨红了脸。
王伯虽然没说什么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古井上酒,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境相当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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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各方大势讨说了一阵子之后,话头转移到了话本古时上。
莫四提议———每人都来说说自己喜欢的一个话本故事,接着率先表示他喜爱的是《古坊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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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四兄台,话本千百,《古坊经》在诸多奇探故事里,应该算是最平平的吧?”雷生本是看着回廊,闻言转过头来。
“雷生兄台,文无一,于我这般人,临了也仍是寻常百姓的人来说,这种平平才能让我心安。我倒想请问你,你喜欢的话本故事是哪个呢?”莫四正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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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雷生。我在饭前曾爬上狼王坊后面的高山处看过了。”
这时,马三丢出了一个新话头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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