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仙岛,绝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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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琴宫主———王沐,平时是甚少到武门上走动,前次五丰山一行之后,耽搁几些时日才回到蓬莱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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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王沐到蓬莱仙岛渡口附近瞧走,旋来到了无山。
自攀登而上,来到位于峰顶处的几座房屋附近。
蓬莱仙岛终年积雪,同绝冥山有些相似,但不同的是,绝冥山是酷寒,而蓬莱仙岛,则有一种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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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我回来了!”王沐一人静静地站在一座大屋子前,沉声。
过得许久,屋内传出一声音:“进来罢!”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王沐才轻抬起脚,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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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在蓬莱仙岛上,无论去哪,身边皆不喜欢带着随从。
屋子里的摆设,简约非常,沿着两侧墙壁摆放着两个高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瓷物,靠里墙附近置一张宽大的画案。
一中年妇人,在画案上悬笔着。
屋子中央还摆着一盆炭火,上用支架架着一鱼。
这鱼现在已烤的通体泛着金,上面油滋滋的,不时地滴落三两到火盆里,响起噼啪之音,香味也弥漫到了整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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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好似一小女孩般,不动的站在炭火前,连出气的声音皆甚是细微,生怕扰到那个妇人作画。
大约候了一炷香的工夫,中年长嘘一口气,将手中笔慢架于笔架上,这才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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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长得和王沐有几分神似,面容端庄,举止大方。
整个人瞧起来,如在寒冷中沐得春风一般,令人心神飒肆。
这中年,乃是天下中有名的画手———暮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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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暮未虽不会武,但是提起这个名字,武门中可谓罕人不知。
她的一手墨画,享誉天下,据是上古画圣道玄的传人。
其画作,曾被人在京都中以万两金子买走,堪称啧奇。
不过,自从嫁人之后,便只在闲暇时简画抒术,也令世人叹之不已。
既是惜矣,也是憾哉。
那些无缘买到她画的人,追悔莫及,而那些恰得买到的,则是欣喜不已,若是绝笔之作,那价钱上不知得翻上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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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何如?”暮未笑着从画案边绕了过来,走到王沐身前问。
王沐这才现出笑容,讪答:“你猜?”
“这丫头,出去一趟也无个长进,还是这般,来,快坐,今日刚烤一只鱼,咱娘俩喝两杯。”
罢,暮未从书架上取下一酒坛,另两个杯子。
而王沐则是麻利地将靠在书架前的一张桌子搬到了烤鱼旁边。
两人分坐在桌子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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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掀开酒封,给暮未斟满一杯,旋即也给自己倒满。
“暮,我敬你一杯!”王沐给暮未端起酒杯。
暮未怜也似的瞧了王沐一眼,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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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又从怀里拿出一把锋利小刀,麻利地片下几片烤鱼肉,递于暮未。
吃喝半晌之后,暮未忽问:“这次去北国,何如?”
王沐用手拭去嘴角溢油,“………那什么劳什子仙上门,去了之后瞎闹腾一番,乱的。”
旋王沐就将其在仙上门———立门大典上瞧得的皆告诉了暮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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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未听罢之后,淡然一笑:“照你这么说,那姑苏氏不是什么善人了?”
王沐喝得一口酒:“必然不是,实在伪君子一个,顶着什么这个那个的名号,可干的皆不是人事。”
“你觉得姑苏氏武高吗?”暮未问。
王沐随口:“不知,却也是能吓唬住那些没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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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未淡一笑:“众师姐妹中,你年纪至小,仙子却将宫主之位传于你。没法子,这是你的命,你只得认命,既这般………”
王沐点头:“是。”
暮未话锋一转问:“你将月全令赠于了一叫‘易仙’的年轻人?”
“是了暮,且………喝酒!”王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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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宫主、夫人!”
屋外,间已一示,恭敬说。
王沐瞧得是间已,脸上一改神色,微笑着:“间师姐不必行示,有什么要紧事?”
王沐到无山之时,是一人去的,且旁人也知王沐去无山之时,是不喜被人扰的。
而现在间已到此,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是故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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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有一人到尘山下的迎客亭处,指名要见宫主。”
“哦?什么人?”王沐问。
“不知身份,是个老头。他说得见到宫主才可!”间已回答。
“哼,赶走就是了。”王沐不满。
暮未识趣地返回里房中,她对外界事丝毫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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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得暮未离开了,间已又压低声音:“此人武式不错,开始之时弟子们想将他轰走,但是没成。”
“动手了?”王沐眉头一皱问。
“嗯,渡口之时,众弟子齐上,使出剑阵,皆拿不下他!”间已。
“呵,却有意思了,走,去瞧看!”听众弟子使出蓬莱剑阵,却拿不下那人,王沐一下子来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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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剑阵布局合武,齐剑势沉,可不足胜余,对付一般的高手是绝没问题的。
若是剑阵皆胜不了的,那就基本和大师姐………间已不相上下。
有此武的人,来寻她做什么,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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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改日再来瞧您!”王沐转过身去,对着屋子说。
“去罢,凡事当心。”暮未平缓地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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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山是蓬莱仙岛山脉中的一处高峰,绝琴宫就建于尘山之上,和无山比邻而立。
尘山下有一座迎客亭,是给那些探访绝琴宫的人歇脚用的,也是绝琴宫人的盘查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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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亭子里坐着一老者,瞧样子已乎光景,有些瘦弱,只着一件单衣。
亭子周围站了几个人,皆是绝琴宫的人,其中有一弟子,一脸不善地瞧着这个老头。
不过,这老头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一人盘腿坐于亭地上,纹丝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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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到此?”王沐的声音,很快就出现。
听到这个声音,老者双目忽睁开,也不见身体怎动,就轻飘地站起。
之后身体微一动,整个人就从亭子里移至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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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在间已,宋悬二人一左一右的陪同下,来到了老者面前,笑着问:“敢问尊姓?”
那老者微一笑:“区区小名,不足挂齿。”
听到这话,王沐眉毛一扬,问:“听说你寻我?”
“是!”老者坚定地答。
却使王沐非常怪哉了。
以她的年纪,怎可能认识这么大岁数的人,难道是仙子的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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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我何事?”王沐也不想啰嗦,直奔主题地问。
老者不紧不慢地:“难道不请我到绝琴宫里喝杯茶?”
王沐哈然一笑:“你觉着………绝琴宫,谁人皆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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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一听,倒也不生气,只是语气平缓地问:“那何人才能来呢?”
王沐:“我听说,你方才和众弟子斗了一场,可得胜?”
这话其实是在刁难老者,但是宋悬一众弟子听到耳朵里,就以为是王沐在侧击地表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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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悬想上前说将几句,却被老者的一句话止断了:“胜过弟子何妨,胜你方才有趣!”
听到这句话,王沐稍滞。
而旁边的间已等人,皆是细眼扫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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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沐平复一下心境,旋似笑非悲:“老人,够意思,我听着可行,来,咱俩一斗!”
这时,一旁的间已忽低声对王沐耳语一句什么。
当间已的脑袋复直起来之时,王沐的脸上显出一丝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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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起来,这老头有些古怪。”王沐暗加小心,之后右手忽然一甩,衣袖中甩出一条白色锦布,劲头甚忽,直接冲向老者。
王沐瞬间就出招,是一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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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者似乎根本不为所动,轻伸手一擒,将王沐袖中甩出的锦布擒在手里。
王沐微一笑,手里忽使劲,往回一拽,就想将老者拽过来。
却反使自己往前踉跄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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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面色不便,手中忽悄然一动。
原本的锦布突然间变得陡直,一股甚大的旋势顺着锦布穿去。
王沐只觉得娴熟无比的锦布开始不听话了,不自觉地张开手掌。
旋老者手臂又是一抖,锦布从王沐袖口中被拉出,旋成一铁棒,被老者高高地举起。
一三丈有余的白色的柱子就置于老者的手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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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哈然一笑,原本直刺天空的锦布又恢复原状,绵绵地瘫下,至后飘落在地。
发生的这一切,不过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工夫,但却使众人皆似呆立一样,楞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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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那老者就已稳坐在绝琴宫大殿中的座位上。
老者方才那一手,使王沐诧讶不已。
她知自己难胜这老头,便换了一副脸,将老者迎到尘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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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前辈的武学,可谓盖世,不知尊姓,想必我应知。”王沐问。
老者一笑,将手中的盖碗茶放下,:“老夫九姓………”
“九?印象中好似武门中没这么一号人物。”王沐虽然满脑子疑惑,但终究还是没问出来,只是点头:“原是九前辈,不知九前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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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旭:“天下即将大乱,不知王宫主可有所耳闻。”
王沐听得这话,将身体坐直,饶有兴地问:“天下大乱?怎个乱法,我不知。”
九旭呷了一口茶后:“王宫主应知仙上门这个组织罢。”
王沐眼睛一瞪,立时答:“知,我前不久才去参加他们的立门大典。”
九旭:“王宫主常年居于蓬莱仙岛,不到北国走动,可能还不知晓,这仙上门现在已开始在北国天下中折腾起来了。”
王沐听罢,后背往椅子上一靠,满不在乎地:“这个与我何干?”
九旭:“王宫主也是天下中的一份子,怎无关呢?”
“止住,莫用这种虚言。且我绝琴宫已临大———无妄门,暂求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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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旭:“王宫主此言差矣。仙上门在北国多行祸事,现而今又大张旗鼓地宣称立门,想必今后的行事将越发辣毒,我觉得王宫主可以,也应将这个门派驱逐!”
王沐哈然一笑,:“笑,北国门派众多,即是得将他们赶出去,也轮不到我罢。”
九旭面色一窘,有些不自然地:“据我所知,北国四大派之间并不是很和睦,此时若是邀他们出面,少不了推阻。且不定某些人还会谋一些小利,与仙上门相互通气。”
“………我觉得他们不合适,但是王宫主的为人我是信的。这才寻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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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差,但是我还不明白,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瞧你的武学必然不是寻常之人,难道你不能去对付他们?”
九旭:“双拳难敌势众,我一人怎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忽然,王沐面色一滞,肃然地:“九前辈,此事我绝不掺和,第一,我绝琴宫已临危,断不主动搀和天下之事,以免势弱自身。”
“………第二,你信口便说那仙上门行事毒辣,做尽恶事,但我并无亲见。简单来说,我着实信不得阿。”
王沐年纪尚轻,但历事却不少,短短几句话就将九旭呛得不出话来。
九旭老脸一红,要开口说话,王沐却已要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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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前辈,蓬莱仙岛是偏僻小地,没什么好招待的,请回罢,来人!送客!!”
九旭一愣,要说话,却见王沐已从大殿后的侧门离去。
便只得叹了口气,摇头,就离开了绝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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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陵城,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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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心离开之后,易仙和月儿且回到宁府中,暂住下。
阴亓一直被关在宁府后院的小屋中,每日饭食倒也从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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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易仙于夜半之时,一人悄然来到关押阴亓的屋子里。
手头拎一食盒,里面有几些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