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合安票号后门处的杨平命案,可是真确的啊,我们又得何如看待它呢?”
“那也应和狼王坊命案分开思考。总之,杨平的命案休矣,只待继续查探就可以了。”
宋大白双手环抱,闭上眼睛,陷入深思中,“原是如此。假作那些事和我们所要追查的古坊命案毫不相关,旋再进行查探或推断吗?”
李元丰无答话,只是默瞧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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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张老陪堂显得相当不满,“可是,光是这样,古坊的事也不会变得简单罢?毕竟发生那么多不可能的事实呀。”
我赞同张老陪堂的看法。无论人冥是有或无,这些宛如妖术般的怪象皆是事实。
但是,李元丰却坚定地摇头,“不,事若是人之所为,就有可能通过人之手加以解决。”
“那么,在这样的假定下,你准备何如探究狼王坊里的惨案呢?”
李元丰没有立时答说,只是用双眼望向我,“关于这点,有一个人已提出恰当的答案。就是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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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忽提到我,实在吓了一跳。
“是啊,大寒不是提出‘四合坊’吗?而现在也看完陆松师的记簿,定得检视此般推断能否解决整桩事件罢?”
“啊,是啊。当然有这么做。”我慌恐地说。
不过话说回来,心中的想法,为何总能这么轻易地被看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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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张老陪堂兴味盎然地看着我。
而宋大白和罗风,甚至曾是,皆满脸讶异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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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就告诉我们,新的推断罢!”李元丰用一种异常合然的语气催着我。
虽然我对于他那种态度,隐约有一丝怀疑,不过我仍是调整了一下站姿,旋下定决心,环视众人,“那么,大家。这个推断中有一前提,那就是———可能有些多余———狗肉坊和狼王坊是完全不同的两座古宅。就像陆讼师和大白说的,这两座古坊的屋顶,各有一风向物,分别是狼和黑狗,差异微妙。从外表便能区分出来。”
“是。大约这样罢。可是你为何在意这点呢?”张老陪堂问。
“这两座古坊实在是太像了。若是待在坊内,实在难以分清。很可能身处于狗肉仿,却令人误以为在另一座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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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造确实相同,但我倒是觉得,这些命案是发生在同一处。”
“的说,觉得………就是,说不定狼王坊命案,其实根本就是发生在另一个地方。这个想法可能很蠢,只是忽浮上心头罢了。另外,有无可能,同一座坊里有双层构造,就是这样。”
“同一座坊里有双层构造?”
“是的。比如说,外狼王坊和内狼王坊的每一层楼皆互相交错。这样一来,就可以说通这群人为何不时听见怪声音。是另一座狼王坊的响动传到这边的屋顶板。”
“可是古坊至少有两座呀。”
“是啊。就是古坊里设置了那种复杂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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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罢。”张老陪堂苦笑。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我便继续下去,
“之前的假定———狼王坊是由两座坊构成的———可以稍微说明狼王坊中的几项疑点。例,陆讼师在女娲洞野炊后,返回古坊时,在狼王坊地窖发现的谜样尸首。”
“喔,你是说那具身份不明的尸首吗?”
“是的。虽然那具尸首消失了,但只须从‘狼王坊有两座’这点来看,就一点也不奇怪。”
“………假定陆讼师发现尸首的地方是一坊,而后来昏倒的他,其实是在二坊醒来。而一、二两坊无论是内部装潢还是饰物,全是同一模样。加上坊里非常昏暗,只有火光,若一开始没想到这种手法,任何人皆不会发现古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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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白带着不悦的神情说:“总之,你认为,当时陆讼师被一个年老的小矮人袭击昏倒后,在这段期间内,有人将他搬到另一座坊,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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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贵客部’在前往女娲洞前,其实是在二坊;野炊结束后,也应回到二坊才是。佯称头痛而想回坊里的陆讼师和下人大丰却走错路,不小心走到犯人放置尸首的一坊。”
“………回想一下记簿的内容。陆讼师和大丰是通过密道‘虎窟’回到古坊里,但是在爬木梯时,大丰的态度却忽变得很奇怪,他像是在墙面的空白石板上看到怪兽似地,丢下陆讼师,一脸诧恐地逃走了。”
“原是这样。大丰发现他们走到了另一座古坊?”
“是的,他才诧慌无措。可能是为了妥置这个意外,才赶快去找其他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商量,于是使陆讼师在那里等着。”
“………但陆讼师却擅自动身,这才在地窖遇见异诡的小矮人,和他搏斗,终于丧失神志。这一点对大丰等人而言,实在大幸。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陆讼师恢复神志前,将他送回原来的古坊里。”
我的话告一段落后,曾是客气地举起手,“等一下,照这么说,了解古坊结构的大丰,和那个诡异的小矮人应是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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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另外,袭击陆讼师的小矮人是谁,这也完全无头绪。”
宋大白皱着眉头,看着大家,“有无可能,那个老人平时是躲在另一座坊,也就是一坊;有时却出现在二坊,犯下这一连串的命案呢?”
“有可能。只不过若是这样,那么,‘虎窟’的门会将犯人给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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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陪堂来回扶着他的尖下巴,“有没有其他根据‘四合坊’引出的推断呢?”
“是。”我大势点头,“大家读完陆讼师的记簿后,有无发觉哪里不对劲呢?就是,哪里不自然。”
“不自然?”
“是的。或说,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我依序望着他们,但各人皆用疑惑的神情回瞧。
只有李元丰脸上现笑,环顾大家。
我对其确认:“大人,好像知嘛。”
李元丰只是静笑,“各位,大寒是指窗户,也就是两座坊互相面对的窗户。”
但是宋大白却不明白。他讶异地看着我,“窗户怎了吗?”
我答说:“陆讼师的记簿里,提过朴田大管家住在狗肉坊。他们也站在坊外的大石上,用一种叫‘望镜’的物什,观望另一座坊罢?但令人费解的是,当他们望向对面的古坊时,却从来没有看到人烟。”
“五月二十九,当时应是酉时末左右。在狼王坊的陆讼师被某人追到房里,旋他写下终篇记簿。”
“证据就是,记簿提到黑色乌云散去,天穹悬着一轮明月。”
“根据查探,当日属阴历初七,上弦月,在这个时辰,月亮一般是在偏东方的高空。不论窗户在哪一边,皆可见月。也就是说,关于这点,陆讼师的说法无假。从窗户看出去,对面的坊里是一片亡寂,不仅如此,就连大厅的每扇窗户,皆是一片漆黑。”
“这到底是怎一回事呢?大家难道不觉得怪吗?这件事是否使我们产生了什么错觉?”
“………假定陆讼师没说假,那怎可能这样?他定会看到从对面窗户里散出的火光才是,但是他却毫无察觉。”
“是罢,大家?这真的很妙罢!难道陆讼师对自己眼中的景象有所误解?但初七晚上的弦月却证明并不是这般,他如实记录下自己的经历。那么,只一个答案,可合理说明这个矛盾。”
“也就是,五月二十九日酉时末左右,陆讼师———的所在地。不是一开始以为的地方,而是另一地方。换句话说,他并非身处于面对狗肉坊的古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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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音落定。
我喝下一口冷茶,以润喉咙,旋再继续,“就是说,狗肉坊、狼王坊分别有一和二两座坊。且狼一和狼二,狗一和狗二位于同一座古坊,互相交错,各分外内。外坊大,内坊稍小。另,四座坊皆朝向不同。”
“在陆可临亡前,却并没有看见对面的狗肉坊。虽然无法判断事实到底是怎一回事,不过,我们姑且假定陆讼师在狼二。这样一来,由于他对面根本不是狗肉坊,当然无法瞧见狗肉坊里的火光。”
“在诸多悬案的圈套中,这种使人误解、混淆的手法,通常只须寻出时辰或地点的错误,就可洞悉。”
“………而这案子里,记录事件的人,在古坊里停留了将近七日之久,时日实在不大可能生错。我们就可以推出这个断论———于此事而言,看过记簿的我们,心中的矛盾点定是地点混淆。”
我说完后,空得好一阵子,皆无人开口。
一片寂静的屋内,只听到煤油灯燃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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