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罗汉”见问,却又理直气壮的说“俺师祖奶奶给‘天官寺’里的老和尚治毒伤,就是用火铁烧,师祖奶奶还说用刀不太好!”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以恍然的声音望着“一尘”道人,问“你方才说一种方法是用刀,好像还有一种方法没说……”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恭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那一种方法是什么方法呢?”
“一尘”道人一指“铁罗汉”;恭声说“就是张小侠说的‘用火铁烧’……”
朱擎珠一听,不由厌恶的说“用火铁烧那块毒肉,一定臭死了!”
“一尘”道人正色说“所以贫道请关村长另找一间僻静小房嘛!”
“独臂虎”不由埋怨道“你干啥不早说清楚呢?闹了半天,用刀还是不太好……”
“一尘”道人立即没好气的说“话还没讲完,邓庄主就要效法神勇的关老爷了,你和秃子歪嘴也在那里又拉椅子,又搬桌子的凑热闹!”
江玉帆见将衣襟扣好的邓天愚,神情十分虺尬,只得含笑道“你认为那一种方法好,就用那一种方法治疗!”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一整脸色,恭声应了个是,继续道“属下先把两种方法治疗的利害说出来,让邓老庄主自己选择,他愿意用那一种方法就用那一种方法!”
江玉帆不待邓天愚发话,立即赞同的颔首道“这样最好!”
“一尘”道人立即游目看了大家一眼,郑重的说“用刀剖肉取钉,好在一个‘快’字,适合皮下和肉厚的部位,但是,如果毒钉刺伤骨头,或有毒的血渗染到新血肉内,即使痊愈,逢雪下雨,仍感腰酸背痛,老年之后,且有中风之虑……”
邓天愚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问“老朽现在伤的部位?……”
“一尘”道人立即同答说“那是最不利的部位,而且,肩骨早已染上了毒。”
邓天愚听得面色一变,脱口轻“啊”,不由惶声问“道长,你看该怎么治才好呢?”
“一尘”道人立即冷冷的道“说出来恐怕你吓破了胆子!”
邓天愚一听,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挺胸豪气的说“道长恐怕是在说笑,想我邓天愚闯荡江湖数十年,大风大浪也经过,刀山油锅也见过,就是拿火铁烧,大不了痛澈心肝的埃上几下子,我想也不至吓破了胆子!”
话声甫落,看出“一尘”道人在用“激将之计”的江玉帆,立即赞声道“好,邓老庄主果不愧是当代武林的知名人物!”
江玉帆如此一说,“悟空”等人也不得不看在盟主的面子上为邓天愚喝了声采!
“一尘”道人得意的一笑,立即望着关村长,含笑谦和的道“还是麻烦关村长找一间僻静避风的小室,另备一具大型烙铁和泥炉,还有一锅清水,架在灶上煮沸!”
关村长一听,连声应是,说“好,小民马上派人去准备!”
说罢,匆匆走出厅外,即向守候在厅廊中的几名中年妇女交代了几句,又匆匆的走进厅来。
“一尘”道人则望着江玉帆,恭声道“请盟主和诸位姑娘先休息,卑职还要人山找几种草药,最多半个时辰回来!”
江玉帆一听,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一尘”道人躬身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多臂瘟神”邓天愚没想到“一尘”道人如此热诚,一夜折腾还没得到休息,又要入山采药,内心之感激,绝非局外人所能体会。
是以,“一尘”道人转身向厅外时,赶紧拱揖相送。
“一尘”道人走出厅后,关村长即命中年妇人引导陆贞娘五女和憨姑“母夜叉”以及张嫂“四喜丫头”等人进入内宅,江玉帆留在厅上客室内,“悟空”等人留下警卫后,则分别至两厢休息。
关村长则引导着“多臂瘟神”邓天愚去看静室和应该准备的器具。
江玉帆进入厅角客室一看,一桌一床,被褥齐全,布置简单整洁。
于是,脱下缎靴,上床盘膝,立即闭目调息起来。
由于此番前来“黑虎岭”,杀了“甘陕双残”,解除了云雾山方圆百里老百姓的多年灾难,不但为一方造福,也为武林除去两害,内心觉得非常舒坦。
尤其,在虎头峰上活捉了“多臂瘟神”邓天愚,非但保留了他的老命,而且还要为他疗毒取钉,在感激惭愧之余,他已亲口承认错误,还要亲自跑一趟嵩山少林寺。
如今,前去西域大雪山,并不单纯为了活捉“红飞狐”,而是要以劝导霸占大雪山多年的“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任人进出,不再成为他们的私有禁区。
据说大雪山区,早在八月十五使已进入大风雪季,直到明年阳春三月,难得有几日是晴朗无风的好天气,他真担心新年除夕那夭;不能赶回九宫堡给爷爷爹娘辞岁拿压岁钱。
一想到过新年的情景,以及拿压岁钱时候的快乐心情,他不自觉的笑了,因而,也恨不得马上赶往大雪山,期能尽快赶回九宫堡过新年。
由于心情的愉快,以及棘手的问题大都解决了,因而忧虑大减,调息了两个周天,也就盘膝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江玉帆悚然一惊,立即睁开了眼睛,穿靴下床,掀帘走出室来。
一出室门,即见手里拿着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哑巴守在厅门口。
哑巴一见江玉帆,立即偷快的笑着举手比划,拍拍自己的肩头,并愁眉咧嘴的“嘿嘿啊啊”!
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知道“一尘”已经开始为“多臂瘟神”邓天愚治疗毒伤了。
是以,一面前进一面问“在什么地方?”
哑巴立即举起万年青竹杖指了指正西!
江玉帆刚走到厅门口,“风雷拐”已闻声由西厢房内走了出来。
“风雷拐”一见江玉帆止即谦恭的问“盟主休息好了?”
江玉帆见仅“风雷拐”一人出来,两厢静悄悄的,不由关切的问“左护法他们呢?”
“风雷拐”立即回答说“都去帮忙了!”
江玉帆一听,知道“风雷拐”怕哑已遇事一人应付不了,为了他这盟主的安全,留下来了。
心念间,“风雷拐”已继续问“盟主是不是要去看看?”
江玉帆微一颔首道“好吧,我们都去看看!”
于是,由哑巴在前引导着,沿着客厅前廊,出西角门,进入旁院。
旁院多是仓房,地面平滑,想是用来打麦收壳的地方。在正西两排长房之间,是一条通道,房后即是树木半枯的果园。
江玉帆三人刚刚走进通道,突然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
同时,传来“黑煞神”的讥骂声“老杂毛,轻一点吧,‘瘟神’完蛋啦!”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飞身扑进林内。
举目一看,只见西北角上有一间小房,房外有泥炉炭火,一个铁锅里热气蒸腾,仅关村长神色紧张的站在那里,“铁罗汉”则翘着个大头,伸长了脖子向小屋里看。
江玉帆打量间,已穿林到了小房前,立时有一阵难闻的焦臭味由小房内扑面迎来,但房内仍有热锅煎油的“嗤嗤”声音传出来。
江玉帆刹住身势一看,只见房中门板上仰面调着“多臂瘟神”、“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铜人判官”和秃子,四人按着“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胸腿、“悟空”立在一旁注视着,“一尘”道人正用烧红的烙铁,在邓天愚的肩头上揉,发出了“嗤嗤”声音和焦臭!
“铁罗汉”闻声回头,一见是江玉帆和哑巴,还有一个白胡子老人,正待大声吆喝“盟主到了”,却被江玉帆“嘘”声制止了。
江玉帆先向关村长打个招呼,急步走进小屋内。
“黑煞神”等人一见江玉帆进来,俱都以恭谨的目光看了江玉帆一限,江玉帆赶紧挥了一个安抚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工作。
他走至近前一看,只见“多臂瘟神”邓天愚,面如死灰,双目紧闭,满脸黄豆般大的汗珠,早已晕死了过去。
但是,同样满头大汗的“一尘”道人,仍用烧红的烙铁在那块焦黑血紫形同烂肉的肩头上,不停的揉,嗤声不绝,白烟袅袅焦晃难闻,令人欲呕。
就在这时,“一尘”道人猛的将烙铁翻过来!
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烧焦油烂的血肉中,赫然有一个大加蚕豆,形如蝌蚪的尖尾铁钉!
这时,“一尘”道人才兴奋的抬起头来,收一着江玉帆,得意的一笑,恭声道“盟主,成功了!”
江玉帆含笑点头,赞了声“好”,并关切的问“手术完了是不?”
“一尘”道人,道“不,还有一次……”
话未说完,“黑煞神”已嚷着说“俺的活祖宗,你行行好,饶了这老小子吧!”
“一尘”道人理也不理,拿着烙铁走出屋外,顺手把烙铁插进熊熊的炭火里!
江工上帆也担心邓天愚一口气接不上来,反而弄巧成拙,将来无法向武林交代。
有鉴于此,也跟着“一尘”道人走出屋外,同时,担心的说“右护法,我看邓庄主不能再烙了!”
“一尘”道人一笑道“盟主放心,邓天愚绝死不了,否则,在虎头峰上一刀杀了他不就结了吗?何必救他下山,为他采药,还累得满身臭汗?”
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不由笑着说“不能先点了他的‘黑憩穴’让他不知道痛苦不好吗?”
“一尘”道人听得一笑,正待说什么,“铁罗汉”已瞪大两眼,嚷声道“那还得了?
一火铁下去,浑身红肿,倒一百桶凉水也冲不醒了!”
江玉帆赞许的望着“铁罗汉”一笑,愉快的问“你知道?”
“铁罗汉”一笑,道“俺是听师祖奶奶对那个‘天宫寺’的老和尚说的……”
“一尘”道人立即解释道“点住穴道,血液不能迅速循环,也就是烙在肩上的高热不能随汗蒸发,肺门闭塞,呼吸断绝,自然就救不活了,这就是不能点穴的原因!”
江玉帆一听,连连颔首,称赞有道理。
“一尘”道人则在说话的同时,把烧在炭火中的通红烙铁撤出来,放进煮满了草药的瓦缸内,一连浸了三次,洗净上面的焦烂血肉,再度插进炭火内。
工作完了,继续解释道“现在这一次把肩上的焦黑有毒的烂肉和肩头上的黑膜,完全烙成白色就成功了,这样终生不会再发生毛病!”
说罢,伸手将烧红的烙铁撤出来,就在瓦缸草药上轻轻的沾了一下,立即走进小屋内。
只见,“一尘”道人,以极轻快熟练的手法,在邓天愚的肩头伤处,一烙即起,片刻工夫,那片乌黑焦肉,已变成了粉白色。
紧接着,丢掉烙铁,很快的把一个大碗中早已捣烂的草药敷在伤处,并用白布包好,立即望着秃子,道“可以把他弄醒了!”
秃子一听,就在身旁的一个大碗里,伸手勺了些水,急忙滴在“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脸上。
邓天愚浑身一颤,立即睁开了限睛。
“一尘”道人立即出声警告道“铁钉已经取出来了,刚上好了药,现在不可乱动!”
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枚“蝌蚪钉”,放在邓天愚的眼前,继续说“喏,就是这个小家伙!”
邓天愚虽然苏醒了,但仍浑身乏力,感激的望着“一尘”道人,喘息着说“道长,谢谢你!”
江玉帆也走过去,含笑谦和的说“恭喜你邓庄主,毒钉取出来,毒素也除清了,休息些时日就会恢复正常了!”
邓天愚微微颔首,感激的说“谢谢你江贤侄,我这条老命可总算保住了,可是,我这条左臂恐怕也要报废了……”
话未说完,在怀中瓶内取出两位药丸的“一尘”道人,已宽慰的说“你放心,绝封影响不了你的‘多臂瘟神’雅号,快把这两粒药丸吞下去,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调息行功,到外边去活动活动了!”
说话之间,已将两粒药丸放进“多臂瘟神”的嘴里,并给他饮了两口水。
“多臂瘟神”邓天愚,服下两粒药丸后,才望着江玉帆,强自一笑道“提起我那堆破铜烂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是,老朽也仗着它在江湖上闯荡了半辈子,这次由少林寺转回‘湖滨山庄’,决心退隐,永不再历江湖了……”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半认真半讥讽的说“你早在七五大寿的暖寿筵上宣布这件事,今天这场活罪你也不用受了!”
邓天愚黯然叹了口气,道“所谓在阶的难逃,这也是因果报应,老朽不怨任何人,自怨我自己作事欠考虑,现在我想把这些破铜烂铁和一本‘千手飞花’秘笈交给江贤侄,由江贤侄代老朽觅一位衣钵传人,或分别传授给贵同盟的诸位老弟,或许有点用处……”
说此一顿,向着秃子和声道“请这位王坛主把我身上御下来的那些甲套拿来,交给贵盟主!”
把话说完,秃子早已在屋角一张白木桌上,把一套形如马甲,近似背心,而又有小弓小筒的东西提了过来。邓天愚继续说“这里面共有飞刀袖箭铁蒺藜,金钉银叉柳叶梭……那木小册上写的很清楚,共有十种之多……”
想是由于内心激动,喘息的厉害,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江玉帆赶紧谦逊说“邓老庄主……”
话刚开口,邓天愚已喘息乏力的说“江贤侄,老朽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所有的暗器请不要喂毒!”
说罢,立即闭上眼睛!
江玉帆知道邓天愚意甚坚决,只得坦诚的说“邓老庄主请放心,我们一定将你的成名绝学,竭尽所能发扬光大,使你的绝技后继有人!”
说罢,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江玉帆一见,只得宽声道“手术方毕,请你宽心的休息,关村长会派人好好照顾你,本同盟已决定傍晚起程赶往西域,走时不再来打扰你了!”
但是,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似乎已经入睡。
江玉帆一见,只得向着“悟空”等人一挥手,转身向屋外走去。
众人走同前院大厅,陆贞娘等人早已等候在厅上了。
陆贞娘等人一见江玉帆和“悟空”等人回来,纷纷起身相迎。
由于大家的神情凝重,加上秃子提了一大堆东西,“鬼刀母夜叉”首先关切的问“怎么?‘瘟神’死啦?”
“独臂虎”一翻眼,哼了一声说“他老小子不想死,阎王老子也不想要!”
“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笑着说“这么说,那老小子还活着?俺听了他那几声惨叫,还以为老杂毛拿着他当猪杀呢!”
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
众人人厅,依序就座,“四喜”丫头立即献茶。
韩筱莉一指秃子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关切的问“这是什么?”
江玉帆凝重的说“邓老庄主一生成名的暗器!”
陆贞娘五女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鬼刀母夜叉”和憨姑立即走过去见识见识。
“风雷拐”趁机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鬼刀母夜叉”不会打暗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面退回自己的位子一面说“他退休了也好,江湖上又少了一个老狐狸!”
“风雷拐”立乱正色说“凭心而论,邓天愚的为人虽然机诈狡猾,但他的所有暗器绝不喂毒,这也是他能够跻身八大豪门的原因!”
佟玉清深知十一凶煞嗜武如命,因而望着个郎,含意颇深的说“你既然答应。邓天愚,就应该为他找一个衣钵传人,将来也好到他的‘湖滨山庄’上露两手给他看看,也好使他老怀堪慰。”
江玉帆早已在长涂岛上有了经验,这时再经佟玉清一提,心里自然明白,是以,郑重的说“邓庄主在马甲内放有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很详细,在咱们前去大雪山的途中,趁休息歇马的时候,小弟一项一项的和大家研究,谁的悟性高,谁就接邓老庄主的衣钵,能接受几项就学几项……”
如此一说,“悟空”几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只有“独臂虎”有些失望的说“俺他娘的一只胳膊,俺算是和暗器绝了缘啦!”
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说“小弟保证你可学三项以上!”
“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真的,盟主?”
“黑煞神”立即沉声说“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吗?盟主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就等于金口王言的真龙天子,当朝的皇帝……”
“风雷拐”见两人越扯越远,立即笑着说“学邓天愚的绝技是以后路上的事,现在先谈谈咱们眼前的难题!”
“独臂虎”心里有数,不自觉的怯声问“是不是瓦岗湖‘天水寨’的问题!”
“风雷拐”立即没好气的说“你自己知道就好!”
“黑煞神”立即不解的问“天水寨?天水寨是怎么回事?”
江玉帆未待“风雷拐”答话,已正色道“天水寨在武林中虽无大恶,但对瓦岗湖的渔民却为害不少,也应该尽早除掉……”
“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一拍大腿,豪气的说“盟主悦的对,俺就是为了这个!”
“黑煞神”却讥声道“可是你和俺一样,也是旱鸭子一个,到了瓦岗湖咕嘟咕嘟的灌葫芦,死了还做个淹死鬼,那才冤枉呢!”
江玉帆没理两人,继续说“不过,小弟觉得目前应该先去西域,明年新春再去瓦岗湖……”
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凝重的说“实在说,瓦岗湖,大雪山,都不宜去!”
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你是说大雪山已进入了大风雪季?”
“一尘”道人一听江玉帆的口气,只提大雪山,不提瓦岗湖,知道他已下定决心先去西域。
是以,谦恭的微一颔首,道“是的,大雪山进入风季后,不但行动不便,随时有迷途坠崖的危险而且,一旦大雪封山,很可能困死在里面!”
“黑煞神”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话被你说玄了,大雪山方圆一千多里,俺就不相信封了山就找不出一条路来?你知道,俺不是死人呀!”
“一尘”道人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凝重的挥了个“稍待”手势,同时婉转的说“如果现在先去瓦岗湖,而后再去大雪山,等于舍近而求远,况且,前去瓦岗潮也有困难,既然双方都有困难,何不取近接远,也许咱们劝服了‘乾坤五邪’,大雪还没有封山呢!”
“一尘”道人一听,那里还敢再说,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关切的问“不知盟主决定什么时候起程?”
江玉帆一毫不迟疑的说“为了争取封山的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再说,此地房舍太少,也无法按插咱们这么多人……”
“风雷拐”立即提议说“既然这样,饭后起程,咱们今晚可在德隆宿店,明日绝早便可西上了!”
江玉帆立即赞同的说“这样很好,就照刘堂主说的去准备!”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起身恭声道“卑职去关照关村长一声,并给邓庄主留下一些丹药草药。”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颔首应好,并转首望着“铁罗汉”,含笑问“大聪弟,师祖奶奶要你什么时候回去?”
“铁罗汉”毫不迟疑的说“师祖奶奶说俺的武艺不错了,可以下山闯了!”
江玉帆听得眉头一皱,强自含笑说“可是,我们马上要到西域大雪山去……”
“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兴奋的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俺正好去游历游历!”
江玉帆一看“铁罗汉”的憨傻样,也忍不住笑了,但他仍认真的问“可是那里很冷哟?”
“铁罗汉”猛的一拍胸脯,咧着大嘴豪气的说“怕啥?俺是铁打的!”
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笑了,但没有一人敢代“铁罗汉”求情,即使朱擎珠也只是望着“铁罗汉”笑。
佟玉清看出“黑煞神”和秃子哑巴几人,都和“铁罗汉”处得不错,因而笑着说“算了,就让大聪弟去见识见识吧!”
江玉帆头都没抬,依然望着“铁罗汉”,笑着说“好吧,就让你跟着前去,可是,你不能闯祸哟?”
“铁罗汉”一听,反而有些不高兴的一咧大嘴说“俺师祖奶奶说俺是最乖的孩子,俺还会闯祸吗?”
大家一听,再度哈哈笑了。
午饭后,在关村长的挽留声中,上马启程!
江玉帆等人在隆德住了一夜,继续西进,沿官道奔行中,准备由民和入青海,经祁连山南麓进入西域!
这天,大家正在官道上向西疾驰,蓦见官道前头,迎面奔来了六人六骑!
由于甘青一带,地处偏野,多是山区,人口也极稀少,遇到的多是成群结队的商旅,像这等飞马疾驰的轻便简骑,几天来还是第一次,因而大家特别提高了警惕!
尤其马上六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显然是四男两女,现在距离风季尚早,而每人的脸上都带有风罩,分明是在遮蔽面目,因而更加令人怀疑。
江玉帆凝目一看,当前一人,座骑灰马,身穿土布衣,徒手未携带兵器,第二人和第三人,俱是妇女,一穿蓝衣黑裙,一穿一色黑衣,两人也未见携有兵刃,再其次三人,一穿月白一穿灰衣,显然都是老人。
看罢了这六人的衣着,印象深刻、非常熟悉,江玉帆不由震惊的说“会是他们?”
陆贞娘立即关切的问“玉弟弟,是谁?”
江玉帆急声道“獠牙妪!”
“悟空”等人一听,不少人惊得脱口轻啊!
佟玉清立即肯定的说“不错,正是他们,当前一人就是‘万里飘风’赵竟成!”
“风雷拐”惊异的说“他们来作什么?很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话声甫落,业已奔至十数丈外的“万里飘风”赵竟成,已挥舞看手中马鞭,惊喜兴奋的高呼道“江盟主,诸位姑娘,诸位老朋友!”
江玉帆一听对方愉快的声音,知道“獠牙妪”等人追来并无恶意,也挥动着右手,愉快的说“嗨,赵老英雄……”
说话之间,发现一身黑衣的“獠牙妪”,双目熠熠如灯,对他们这边的每一个人似乎特别注意,是以,立即勒马,示意大家停下来。
减低马速,直驰近前的“万里飘风”和宁嫂,以及其余三个老人,已将头上的风罩取下来,只有“獠牙妪”一人还戴着。
“万里飘风”赵竟成五人已在数丈外翻身下马,只有“獠牙妪”一人还在马上坐着。
江玉帆等人一见,也纷纷离鞍下马,急步迎了过去。
由于“獠牙妪”是上两代的前辈人物,江玉帆又是武林第一豪门世家,不敢失礼托大,赶紧上前数步,躬身一揖,恭声道“晚辈江玉帆,参见前辈!”
“獠牙妪”就在马上一福,沙哑的道“江少堡主请免礼!”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他听得出,“獠牙妪”的声音中,有激动和哭泣的意味。
心念间,闪身一侧,陆贞娘五女和“悟空”等人,同时施礼朗声道“晚辈等参见前辈!”
“獠牙妪”依然在马上一福,同时,以更激动颤抖的声音,谦逊道“诸位姑娘免礼,游侠同盟的诸位大侠免礼!”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礼罢,垂手肃立,静听“獠牙妪”的来意。
这时,“万里飘风”五人,同时向江玉帆和陆贞娘两人见礼,并含笑谦和的说“最初听说江盟主率领着诸位大侠前去西域‘玉阙峪’,追至玉门关,方在丐帮处听得消息,诸位去了甘陕边区的‘
黑虎岭’……”
江玉帆剑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赵老英雄,你陪前辈匆匆赶来,有什么事吗?”
赵竟成未言先笑,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我家小姐,那天在天都峰上负气走后,至今没有下落消息……”
江玉帆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獠牙妪”的目光,熠熠如灯,刻意向这边打量,原来是看看他们中有没有华馥馨在内,因而心中有气,冷冷一笑道“所以认为华姑娘到我们‘游侠同盟’来了?……”
“万里飘风”一听,慌得赶紧正色说“江盟主你误会了,再说,我家小姐知书达礼,也不会莽撞到如此……”
江玉帆立即沉声问“那前辈和你们为何追来此地?”
“万里飘风”含笑解释道“因为黄山慈云庵的‘慧如’老师太告诉我家老夫人,我家小姐已知道了她的部份身世,很可能去了西域大雪山,寻找他的生身之母去了……”
江玉帆立即茫然一笑道“这与在下有何关系?”
“万里飘风”谦和的含笑继续道“我家老夫人不便四处奔走,寻着自呱呱坠地便由她抚养长大的义女,听说江盟主即将前去大雪山,特来拜托,代为寻找!”
江玉帆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一旁的朱擎珠已真诚的望着“獠牙妪”,正色道“前辈请放心,只要我们遇到了华姑娘,我们一定劝她回‘仰盂谷’,甚至强制将她送回去!”
“獠牙妪”听得目光一亮,但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这位姑娘是……?”
佟夭清未待朱擎珠开口已抢先正色说“这位朱姑娘,就是江老堡主为江少堡主新迎彩聘的少夫人,她的话就代表我们江盟主的话,请前辈尽可放心!”“獠牙妪”一听,立即激动的哭声说“一切仰仗少夫人了,果能找到小女,老身就是死也瞑目了!”
说罢,转首望着“万里飘风”,急声道“快把信物交给江少堡主!”
“万里飘风”恭声应了个是,即在怀中取出一个红绸小包来。
江玉帆看得目光一亮,不由沉声问“这是什么?”
“撩牙妪”立即伤感的说“这就是小女华馥馨认她生身父母的唯一信物——万艳杯,小女一看里面的东西,也许用不着诸位劝,她自会星夜兼程赶回来,老身深信少堡主的坦落人格,才敢谒诚相托,别人老身是不会交给他的!”
江玉帆听了,神色不禁有些迟疑,他真不知道应不应该收下。
但是,一旁的“悟空”和尚,却肃容宜了声佛号,期声道“阿尔陀佛,盟主如能以‘万艳杯’促成华姑娘与她的亲人相会,也是一桩无量功德!”
江玉帆一听,只得将“万艳杯”的绸包接过来。
“獠牙妪”一见,突然激动的说“一切拜托江少堡主了……”
话未说完,戚声哽咽,猛的一拨马头,纵马向正南驰去!
“万里飘风”等人一见,纷纷飞身上马,抱拳朗声道“江盟主,诸位老朋友,后会有期,珍重珍重!”
说话之间,放马如飞,急急追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运功朗声道“前辈放心,晚辈等绝尽力而为,俾不负前辈千里跋涉,殷殷相托之情!”
但是数十丈外的黄尘滚滚中,寂静无声,因为“獠牙妪”业已泣不成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