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忽然开始有些闪烁。
在明暗不定的灯光里,无论是洛封还是止水,他们两个人的面孔和身影似乎都变得朦胧而模糊。
洛封保持侧头的动作,静止般凝视着走廊尽头的那个黑暗角落。
愈发良好的视力使他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细节。
例如在光线晦暗的墙边,那一角晃动的裙摆,还有蜿蜒顺着流淌出来的血迹。
那暗红色的鲜血貌似连灯光都不会反射,远远望上去,铺在地上张牙舞爪的形状显得腥气又恶心。
不对……或许恶心的不是血迹,而是制造那片血迹的人。
洛封的大脑还来不及生出太多的念头,他和止水就猛地听见“砰”的一声嗡鸣,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
他抬起头往上看,只见那昏黄的廊灯挣扎地闪动了两下,终究是熄灭了。
假如此时有人站在酒店的楼下,恐怕就会看见主馆的三楼和四楼突然间统统陷入了黑暗中。
仿佛是角落里的黑暗爬了出来,在这时候驱走了所有的光明。
洛封和身边的止水对视一眼,他还没说话,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就紧随其后地传进他耳朵里。
他和止水不约而同地朝他们俩的侧向看去,在短暂的安静后,伴随一张在黑暗中隐约出现的女人脸庞,他们俩也听到了一句语气寻常的发问。
“被你们看到的话……应该不算是被发现吧?”
洛封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没说话,冷冷地注视穿着那身漂亮长裙来到他们面前的沈丹。
“啊,忘了,你们二位现在应该都不方便说话。”
明明眼下三个人都站在这份足以令人逐渐窒息的黑暗里,但好像没有谁感到不适,或者说提出异议。
在慢慢适应的视觉中,洛封看见沈丹对他们俩说完话后就不好意思似的抬手挽了挽鬓角的头发,如同现在真的是在参加一场单纯娱乐性质的游戏一样。
“血沾到手了。”他冷不丁开口说了一句,语调不低不高,相当寻常和冷静。
“是吗?”沈丹立马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同时向洛封歉意地笑起来说,“罗先生你的眼睛真好。现在看来是暂时停电了,我等下再去处理。”
“处理什么?”
听到洛封的追问后,沈丹的笑意就退却了些许,她放下手,在洛封两人的注目下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方向。
“我知道罗先生你们估计会感到我这个人很恐怖,孩子死了还能笑能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我已经尽力了。本来原计划是只用七根,但是孩子看上去实在太痛苦了,所以刚才我擅自用了一根,结束了他的痛苦。”
洛封发出了声干硬的笑,他反问沈丹:“难道你认为你这样还是正确的做法吗?”
“我知道,确实是太痛苦了。不过我又有什么办法?必须按照填写过的答案做才行,这样才算是,自杀。”
“你管这个叫自杀?”
“我也不清楚,但我问过止水先生了,他说孩子可以这样算。”
洛封顿时转头看向了止水,谁知这个木讷的中年男人这会儿也不再像是先前那样,始终能镇定自若地迎上他的目光。
视线下移后,洛封就看到止水的手攥紧成了拳头,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