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韩百文被追杀致我负伤,没想到后面却相继有人欲加害于我,即使那个总保护我的楚天雄,也似乎隐藏了很多意图。因此我当下决定谁都不信,但求逃脱一死,并力争捱过那五年流刑。在送走楚天雄后,我被一个绿袍人相逼,紧急时刻幸得楚天雄未走,因而打伤了那个人。不过那个绿袍人武艺似乎在楚天雄之上,他只略追片刻便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我兀自在那里纳闷,心想这个绿袍子的怎么会口口声声称我殿下?莫不是当中有什么误会,导致我代人受难?这时楚天雄回来道:不愧是大内高手,如此近的距离,在不曾提防的情况下,居然只伤了手臂,换做江湖上的一流好手,恐怕也没有这个能耐了!更何况还跑赢了我!唉!他一捶桌子道。我愣了一下道:大内高手?这么说他确是成帝派来抓我的?楚天雄道:你如今见识到了吧?别说是沧州,连皇帝都不放过你,你还想躲到哪里去呢?还是跟我去青州,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我略笑道:那可未必!这时候公孙亮和几个兵丁护着韩百文走了进来,正看到了那楚天雄跟我说话。楚天雄回头一看公孙亮的长相就拍手道:哦!这位莫非就是从左武卫大将军贬到南阳县尉的公孙礼的大公子公孙亮?公孙亮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的事!楚天雄道:这件事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太祖办的第一个勋略大案,你爹也确是罪有应得!没有砍头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公孙亮红着脸道:阁下是专程来取笑于我的?楚天雄道:非也,你爹虽然爱财如命,但打仗确是朝中无人能敌,他儿子想来也不会太差,不过以你这等将才,做一个区区走卒,实在是暴殄天物,不若与我同去青州共图大事!
几个兵丁和韩百文都吃惊不小,公孙亮正色道:我爹犯法理当受罚,自然没有怨言。但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再辱没家门了,就算是做一辈子走卒,也图个清白干净,总比你做反贼来的好听!楚天雄一听怒道:我们都是被诬陷冤杀的勋略之后,与那些倍受疾苦的百姓一起,替死去的先帝和那些功臣们讨还公道!成帝所为,你们也都心知肚明,如今朝纲腐败,法纪不明,百姓受苦,我们是正大光明的义军,如何是反贼?太祖也是率义军取得天下,你难道会说太祖是反贼吗?
公孙亮马上哑口无言了。但是韩百文道:这么说是有些有失公允,但是我认为,错固然是成帝,而是那些结党弄权的昏官则更令人所痛恨!若非那些人支持,我想成帝也不敢轻易夺位了。我爹说过,成帝实际上优柔寡断,耳根又软,根本不是立世之主,因此才会大权旁落。不过后来他曾经励精图治,摆脱了那些人的控制,所以后来才逐渐刚愎自用起来,而这个性格又被那些朝臣掌握了加以利用,才会导致如今这样腐败的局面……楚天雄道:不知小兄弟的父亲是何人?为何知道朝中之事?公孙亮道:他父亲是御史大夫韩忠,被宰相谢天光所害,以致孤身一人了。
楚天雄摇头道:谢天光就是一个酒囊饭袋,如今却高居相位让人不免慨叹。不过那韩忠就不同了,早就劝过他做事不能太鲁莽,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他也抢着出头,那还得了?我记得那年中秋赏月,成王看中一个宫女,结果那女子不从抓伤了他的脸,那韩忠路过,不分三七二十一就给了成王一顿嘴巴,我是拉都拉不住,没想到后来成王即位,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找你爹算账,真是奇迹,不然你家早就不幸了!
韩百文惊道:你认识我爹?楚天雄道:大丈夫行事向来磊落,既然见到故人之子,不妨告诉你,当初你爹在禁卫做五品的典军中郎将的时候,我就是他所在军营的千户楚天雄。当时你爹因为我年纪小而做到了千户,还向太祖奏了一本,结果太祖赏了你爹一百两银子,并把那奏本送给我作为警示呢!因此我们之间就渐渐有了友谊,不算莫逆之交,但也差不多吧!楚天雄笑道。
公孙亮拱手道:原来是飞将军楚飞的儿子,怪不得一身煞气!既然你是名将之后,那今晚就不难为于你,你看来是有话与韩公子说,我们就不打扰了!聂兄弟,我们到偏厅说话,大哥有些事想问你!说着就留那些兵丁出去看着,我只好跟公孙亮到偏厅了。那医馆的老头儿受了许多惊吓,自然买卖也做不成,就与家人到后堂休息了。那韩百文自然是跟楚天雄有番话讲,激动的满眼泪水。
来到偏厅,公孙亮问道:这个姓楚的怎么会跟你混在一起呢?之前韩兄弟被人刺杀,我们都吃惊不小,可是刚刚在府衙,就听说你也被刺杀了,你们两个如今都被仇人盯住了,大哥我是万分的紧张,就怕保不住你们。可是如今这个姓楚的一来,事情就复杂了,如果被人发现,说我们私通反贼,那可是要掉脑袋的,那些想杀死你们的人,可非常愿意判咱们这个罪名的!所以你怎么想的,大哥想知道!
我看他紧张的样子心中好笑,于是安慰他道:大哥放心,小弟绝不会做有辱家门的事来!我和我大哥约定过要平安返乡的,所以我不会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来。只是目下有一件事,不得不让人挂怀……公孙亮问道:那是什么事?我道:如今有一个绿袍子的人知道楚大哥来到这里,他也是要杀我的一个杀手,似乎是朝廷的什么人认错了人,把我当做是仇人的儿子,一定要定我死罪,要我的脑袋。不过楚大哥已经用暗器伤了他右臂,可是还是让他逃走了。万一他发出消息,告诉了上官,那可就……而且似乎,知道我在沧州以及误会了我的身份的人,目前看来只有他一人,只要……我说道这里略微看看那公孙亮。公孙亮一听道:既然如此,一定走不远,这件事放心,兄弟!大哥一定不会让你出事,这个人的事就交给大哥来办!你就好生养伤,我会让几个兄弟暗中保护你!说着他就大步走出了房间。我心想,只要那个绿袍人的线索一断,我就可以安住沧州了,到时候只需提防都督即可。想到此,我便一个人睡在偏厅之中。
却说那公孙亮受我所托,留下三个弟兄埋伏在偏厅附近保护我,自己与两个兄弟出去找那绿袍人。沿路没有找到其他血迹,于是公孙亮料定那人就在附近养伤,果然,黎明时分,附近有鸽子飞出,那公孙亮看的真切,于是拿起弓来一箭射去,那鸽子就落地了。于是林子中晃动了几下,公孙亮道:追!当先跑在前面。追了七八里地,那两个兵丁早就跟不上,公孙亮遥看对面河岸那头树林间隐隐有绿色衣服的人穿行,看样子会武功。
一定是他!说着,他手中长弓拉起如满月,指间箭簇似流星,那人啊呀大叫一声翻身滚落到河岸上。公孙亮马上泅过小河,来到那人近前,看他久久未动,于是小心走过去,发现刚刚那箭穿胸而过,几乎立死。公孙亮惊讶的发现那个人穿的是大内四品侍卫的官服,腰间也戴着大内的腰牌。于是公孙亮心头震惊了一会儿,接着就小心的在他身上收,结果发现一封谢宰相的亲笔信,里面只有几个字:不论生死,找到带回。那公孙亮心想,这个聂成海如果说的是真的,就是说,这个侍卫搞错人了。不过想来他确是与官府是没有纠葛的人,不然怎么会被一个县令治住了?想到这里他摇摇头,然后又想,不管怎么说,杀了一个大内侍卫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于是就在附近林中挖了一个坑,把那人的信物都取出来,衣服也烧掉了,然后把他给埋了。做完之后,他就跑到附近的桥边,心想,这件事一做,恐怕以后就非得跟这个小子混不可了。这个时候,他四下张望了一下,愕然发现在刚刚杀人的附近,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