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双眼,林夕隐约看到了一个光电,她拼命想要看清楚,却只能依稀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取什么名字好呢?”一个男人的名字传来,那样熟悉。
“就取个希字吧,代表希望!”女人温润如水的声音,满是疼爱。
两人面容渐渐清晰起来,那男人将女人搂在怀里,女人怀里是一个刚出生正在甜甜睡着的婴儿。画面是那样安详,和谐……
“林希?………”林夕不知不觉吐出这两个字来。
这时候,父亲的额头还没有布满皱纹,鬓角的白发还没有滋生,还是那副前面青涩的模样。宽厚的肩膀上,依偎着母亲,那乌黑的秀发,白皙的皮肤,此刻,她的角色已经从女孩变为了母亲。两个人眼中是那样满足与欣慰。
顷刻间,泪水淌落,林夕快要忘记如何去流泪了,可是,这时,她完全不知道,躺在实验室里的自己,眼角的泪水是那样的温暖。
睡梦中,父亲与母亲就像看见了一旁的林夕一样,温柔地笑着。林夕想要扑过去拥抱他们,却动也动不了。她开始怨恨自己不争气的双脚,在最后的时刻,不能拥抱这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两个人。她只能伸出双手,想要触及这似乎近在咫尺,有好似远在天涯的画面。
林夕张开嘴,却呼唤不出她们的名字,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
眨眼间,林夕站在雪地里,面前站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孩,林夕知道,她是曾经的自己。
“大姐姐是谁啊?”女孩稚嫩的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铜铃。
“姐姐是未来的你……”在女孩纯真的目光中,林夕没有撒谎的权利。
“那,未来的我快乐吗?妈妈身体还好吗?还会咳嗽吗?冬天手上还有冻疮吗?爸爸还在出差吗?多久才会回家呢?还会忘记吃早饭吗?”女孩期待地盯着林夕,这样真切的目光,让她感到压迫,似乎要喘不上气来。
她唯一的表达,只有微笑。可是,不知不觉,泪水却涌现出来。
是啊,站在母亲身体还好吗?还在咳嗽喝药吗?还要在严冬将手伸进冰冷的水中吗?父亲多久才会回家一趟?多久能全家一起好好吃顿饭?是不是还是经常忙得忘记吃早饭?………这两年来,林夕只是拼命躲避着父母,这些,她有好好看着吗?
“大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未来的你,会很幸福的!”林夕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全力微笑着。
女孩如同花朵般美好的笑容让林夕心疼不已。
“林希,回家吃饭了!”远处一个男人走来,轻轻牵起小女孩的手。但是,他没有转身离开,只是看着林夕,三个人都愣在那里。
忽然,父亲走到林夕面前,轻轻拉起林夕的手,轻柔地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吃饭吧!”
林夕愣在原地,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快走吧,要不,妈妈要着急了!”父亲轻轻地拉了拉林希的手。
“是啊,快走吧,快走吧,妈妈要着急了。”女孩也拉住林夕的衣角。
林夕很想跟着他们走,可是,脚却迈不动,仿佛像灌了铅一样。她的犹豫全部被父亲看在眼里,他温柔地说道:“林夕,我的孩子啊!没有任何东西捆绑得住你,只要你想,哪儿都可以到达。你看,迈开脚,只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父亲轻轻一拉,林夕灵巧地迈开了双脚,此时,双脚如同羽毛一样轻盈。就这样,父亲一手拉着从前,一手握住现在,缓缓走在人生漫漫旅途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的自己消失不见,父亲步伐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林夕回头看着父亲,露出疑惑的目光。
“孩子,我没有办法陪你走完全程,从现在开始,你要自己走下去了。不管前方是什么样的地方,不要停下,一直走下去。即使有时候是孤身一人,也不要放弃走完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