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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4)(1 / 2)

 璋德县,紧靠着河南河北和山西的边缘,在历史上曾经给河北也曾经被划给山西,现在到底是属于河南还是山西,似乎没有人说得清楚。璋德县是华北大平原与太行山的结合部,一半是平原,平的像压路机压过的,另一半是山区,魏巍太行山绵延千里,到了璋德这个地方戛然而止,这里的山就像是刀削斧凿一般的垂直耸起,那石头就好像北方人的性格,宁折不弯。在这里,那些古老的山体形成了多层次的砂岩,这种岩石要么就一块块的断裂,要么就坚挺在那里,从断开的悬崖上可以看到这里那难以进出的山道,很险,就是现代化了这里也是很险。

到了璋德县,钱屸就不走了,李久也不问,反正身上有钱,干脆花了20块大洋买了个院子,这就算是扎了下来。这年头,从外地逃出来的人多了去了,谁去管谁是谁?要不要去县里办个手续?肯定是要的,不过,给上2块大洋,有人帮你办,证件都是真的,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

对于李久这么“败家”的行为,钱屸没有过多的阻止,因为她想到了另外的可能,万一将来这里成了敌占区,难道情报工作不需要一个安全点吗?

民国二十六年,第二次合作刚刚开始,在根据地以外,党的组织还是处于地下。钱屸并不知道根据地在哪儿,他仅仅是从江书记那里得知,我们的部队有一部分进入了太行山,可是太行山那么大,如何去找?谁会告诉你哪里有八路军?

钱屸是个老党员了,也是个有经验的地下工作者,她知道该去哪里寻找组织,尤其是国内抗战呼声很高的北方,到处都有“义勇队”“牺盟会”的人在活动,而这些组织的后面往往就有组织存在。她不能去冒险,也不会公开自己的身份,哪怕就是遇到了正儿八经的“特派员”她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法子,这次任务的密级太高,来不得半点疏忽和轻率。但是,通过牺盟会他打听到了八路军所在的大致方位。这,足够了。

在璋德县城里住了半个月,李久每天出去转悠,偶尔还会被人误以为他是找活干的短工,差一点就成为县国立小学的教员了,因为他识字,有点文化水。就在李久在犹豫是不是要在这里找个工作混日子的时候,女人告诉他要出发了,他们要跟着一群走乡串户的货郎进山了。

“买头驴吧,跟着货郎进山不能再叫你背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谁掏钱?”李久瓮声瓮气的问道。

“当然是你掏钱!”她的火气再次被点燃,“你这个自私的毫无国格人格的恶棍,让你倾家荡产都不过分!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就……”

李久的目光镜子般淡泊的看着她,那意思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说不下去了,把这个无赖一点办法没有,想了想纪律还是摆摆手,“算我借你的,以后我还你。”

其实她知道自己还不了这个钱,可到了根据地,她有的是办法把这个麻烦解决掉,只要找到了组织……不就是一头驴的钱吗。

为了装扮成商贩,钱屸很是打扮了一番,自己身上的那点银元也都拿出去“买货”了。所以,她没有钱去买驴了。她可以走,可是那些山里要的货得有个牲口托着。买货她也是留了心眼,都是根据地需要的“食盐、铅笔、白布、染料”等等,这些物资目前在璋德县里还不算是禁品,可她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些物资就会被鬼子控制,在这平原上,根本无险可守,鬼子占领是迟早的事。

李久出去转了一圈,买了两头驴回来,他想明白了,她这是要进山了,如果进山,就她那弱不禁风的身板,恐怕一天走不出去20里,得给她弄个坐骑。

“怎么买了2头驴回来?我可是只认一头驴的钱啊。”她明白了他的想法,可她在嘴巴上不能认输,这是原则。

“是三头,那个母驴的肚子里有崽了,半年后能生个小的,算是搭头。”李久说完就去收拾东西了,他还是话不多。

钱屸不懂得这些,不过搭头什么的她还是知道,她哪里知道这两头驴是一家子,是一户做买卖的要离开这里一起卖的,看着那驴之间的恋恋不舍,李久心里的那块软肉被触动了,他甚至都没有跟卖家还价就把这一对驴夫妻给买了下来。

出发的日子到了,按照钱屸的安排,这院子给一个在前线失去了儿子的老夫妇照看,实际上就是给他们住了,不仅不收钱,钱屸还让李久给了2块银元的工钱。李久也没矫情,儿子为国家战死了,他们的父母却没有人照顾,这是个什么国家?李久心里不舒服了一阵子。

赶着驴,随着一行货郎走出了县城,然后,他们向太行山进发,说是向山里走,可实际上距离山里还有几十里,走了一天才到了距离山口最近的石板村。

石板村是个有着近百户人家的“大村子”,也是进山路上最后的一个村子,更是一些商贩“云集”的村子。在那些老货郎的指点下,李久这一对奇葩的“夫妻”商贩很快就找到了歇脚点,这里的不少村民都有“空房”,为的就是给山里进出的人歇脚的,这也是买卖。

扮的是夫妻,还是那种严重惧内的夫妻,所有货郎经过一天的行走都看出来了,那个大个子老公其实就是个掏了古井的“力巴”,所谓掏古井的意思就是指某些有钱的女人找了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与那些城市里吃软饭的还不一样,往往是家里穷,有把子力气,人老实,听话。

钱屸的扮相很逼真,而不爱说话的李久都不用去装,反正女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干,即便是有点想法也不吭声,默默的去做就是了。比如,晚上,“媳妇”歇了,他这个有把子傻力气的老公却还在院子里拾捣明天要进山的东西,还在给那两头驴喂草料,没人怀疑这对夫妻有啥问题,要说人家也般配,女的漂亮,男的听话,这个社会还能有比这个配的合适的吗?自己家里的老婆倒是听话,可能出来给家里挣钱吗?

北方的村子里都是睡炕,钱屸把炕桌放在中间,警告的意味浓浓的,其实她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就凭那男人的一身本事,真要是使坏她能挡住几下?而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从坏了那一次之后,这汉子竟然不碰自己一个手指头,难道说是自己真的又看错了?自己不会错,就凭他那行走江湖的套路,就看他杀人的狠劲,他不是个好人,绝对不是。

李久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他是个为了信念活着的人,信念这个东西有大的也有小的,他自认为是小人物,那么他的信念就是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她想去的地方。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但是也对共产党知道一点,他理解不了,也没想去理解,如果他猜的没错,那女人应该就是,可如果女人都像她那样,他觉得也不是太好,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孱弱的女子能够这样坚持?他想不明白,他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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