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所有。”
被冻住的不止那些穿着单薄的人,还有狼群,还有花草树木,甚至还有成长得饱满的野果和停泊其上、颜色鲜亮的瓢虫。生命在最瑰丽的时刻戛然而止,冻结似乎发生在一瞬间!
然而,这不能说明时间差。
“为何能确定并非同一时刻?”
“头狼的右眼瞎了,背上有一道剑伤。”
剑伤?
“你怎知?”秦苍瞪大眼睛望向陆歇。
陆歇低下头看着她,尽量让语气柔和些,仿佛是为接下来说的话调剂:“我们掉进深潭那天曾有5、6匹棕狼来袭击过,你醒来之前它们就跑了。”
“那你的伤……”不对,那不是狼爪或狼牙的痕迹。
“不是的。掉落的地方太高,即使有潭水减缓了速度,可力道还是太大。我们入水时,位置靠近边缘,撞在潭水内的石壁上。已经无碍了,苍苍。眼下,我怕的是‘冻结’还会再次发生。”
“若我今日不问,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秦苍俨然气过头,一挥手将男人握住自己的手甩掉。
未知的风波无从预测,已历经的危险自己竟也毫不知情!她在夕诏那里已经把这辈子最不痛不痒的平安话都乖乖听遍了,可他们就相安无事了吗?现在想来,秦苍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在那段没心没肺的时光里勇敢一些,再向他靠近一些,告诉那个人自己不想粉饰太平、不想对他的安危与埋伏熟视无睹。自己一直都想去保护他,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机会了。可现在,她再不想后悔:“二哥,我……”
可还没等说完,就见身前陆歇和萧桓同时拔出武器,急速将自己和任晗挡在身后。回头看,只见不远处的雪堆中,竟隆起一个小小的雪包,此时此刻这个雪包正在死寂的雪地里缓缓向自己靠近。
“等等!”
银针击出,正打在幽冥的剑刃上。陆歇手脚力道尚未完全恢复,这三枚鱼骨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回环,让剑尖改变了位置,生生扎在了凸起旁的雪地里。
秦苍赶紧跑过去。只见幽冥剑下,那个微微隆起的地方,竟缓缓伸出一手。
那是一个幼孩的手,胖乎乎、粉嘟嘟。接着,一个小男孩露出了脑袋,待“阿嚏”一声,抖落了眉眼上的雪尘,他整个从雪里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眼光扫过雪地上遍布的尸身和眼前“剑拔弩张”的四人,却丝毫无有畏惧一般,不慌不忙走向前。
小孩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朝前侧离自己最近的、双手上举正要拜下的母女两人的“塑像”轻轻一推。
“轰——”
整个山谷里所有的,所有的人、动物、花草枝叶……总之,被冰雪尘封的所有一切,全然破碎!一瞬间,冰碴与积雪融为一体,再次回归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