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啧啧,这一脚漂亮!”
“我们要不要去拦一下,毕竟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
“他们就是打着玩,让郝虎发泄一下就好。他下手有分寸,不会出啥大事的。”
“可是昭子的身体……”
“没事没事,谁还不是被家里揍大的,皮实着呢。”
“他这是欺负人,要不你让我一只手,咱俩打架试试?”
“要不,董麻杆要拦你去。”
“去就去!”
“小山,你拽我干啥?”
“小心郝虎连你一起打,他发起疯来我可拦不住。”
“但也不能干看着啊!”
鲜血汩汩流出,郝昭本能的想要帮郝虎捂住伤口。
却感觉手中湿漉漉的,猛地一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扯动郝虎的伤,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说不定,还有救。只是被棍子捅穿小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
兴许,兴许只是岔气了。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那一刻,抓在手心里的东西不是空气,不是鲜血,是救命稻草,感觉如此真实。
抱着一丝希望,期望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右手轻轻伸向郝虎鼻尖,探视着他的鼻息。
“他死了?不会吧!”
不可置信,若是放在上一世,这可以算是失手杀人?算不算不知道,这一世可不流行这个。
杀人者死,欠命者偿。
“不可能的,我就轻轻捅了他一下而已,也没想杀了他啊。”郝昭心中疯狂呐喊,再次伸手,轻轻按住郝虎的脉搏。
“死了?这是猝死了?”
心中一沉。
现在的乡野游医,想要救活一个猝死的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tm是无辜的啊!”
身子微微用力,想要起身扶着郝虎躺好,腿脚没了力气,一个不好,郝虎的身子便斜斜倒向一边。
而此刻,自己胸口衣袖上已经染满了鲜血。
新鲜的血腥味带着苦涩,不住的刺激着味蕾。
郝昭此刻真想给郝虎两巴掌。“神经病吧,没事你惹我干啥,死了还要拉我垫背。”
一旁看热闹的小屁孩们刚刚还在嬉笑的讨论,激动的手舞足蹈,此刻全都闭上了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顾不得处理自己的伤势,郝昭忍着浑身难受披头散发的爬起,最后一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轻手轻脚的掰开郝虎的眼皮。
瞳孔扩散。
“死,死了,艹!”
再无一丝侥幸,郝昭双手撑地,靠着一条腿艰难的撑起身子,晃晃悠悠的站好,哒哒哒的跳到了路边,靠着路旁的大树进入了沉思。
郝昭现在啥都不想说,脑袋懵懵的,没招谁没惹谁,好不容易腿好了,出来散个步都能被打,被打就算了,还无缘无故的杀了人。
杀了人就算了,被杀者还是自己的亲戚,郝昭恨不得给自己脸上贴个大字,大大的惨字,在给自己换个名字,就叫倒霉孩子。
意外总是无处不在,有时候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运气好的人掉下悬崖都能捡到秘籍,运气背的喝口水都能呛死。
传说中第一次杀人会恶心反胃,这些感觉通通没有,对于闻惯血腥味的人们来说,这一切只是平常。
村里的猎户们几乎天天杀生,谁还没亲手杀过两只鸡,是司空见惯的事。
有时候,杀人和杀鸡真没啥区别。
“真他么倒霉到家了。”
“果真,就,一击致命了!”
慢慢的,郝昭心中有的只是惶恐,也就在那一瞬间,无尽的悔意突如其来,令他窒息。
只是不小心,身体的本能根本无法控制,就特么奇怪,果真就不合理呗。
没事招惹我干嘛,神经病吧!
猎杀目标选定,便再也无法收手了,你TM无法收手,管我毛线事?
口中竟喃喃自语:“我真没想杀人呐!”
郝虎他娘知道了,怕也会疯的吧,两家可还是亲戚。
再说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自己很大可能会给郝虎陪葬,片刻的愣神后,郝昭颓然的叹了口气。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跑,要么,死。
跑。
跑的了吗?
他现在只是个瘸子,即使加根拐儿,还是连同龄的小孩子都跑不过,更何况那些大人,抓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几个看热闹的小屁孩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郝虎突然就不动了,身子还歪向一边,那根拐棍如同一把剑,剑尖儿已经刺透了郝虎的肚皮儿。
鲜血顺着棍儿滴滴答答的流着,很快便染红了地面。
小山子上前查探,手指微微一颤。
“董麻杆,快去找人,郝虎快不行了!”
几个看热闹的小家伙一开始还不信,几人上前探了探郝虎鼻息,便一哄而散纷纷跑开了。
董麻杆是几人中跑的最快的,很快便没了人影。
小山子晓得时间紧急,他和郝虎关系好,自然更对郝昭百般看不顺眼,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
“杀人了,杀人了,郝昭杀人了,郝昭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