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滚字出口,在场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张阳伯更是双目在那时瞪得浑圆,这武阳天下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蔑视那位王座上的皇帝。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这李丹青暗觉自己功高盖主,所以如此猖狂,还是他真的有所依仗。
他这边迟疑不定,李丹青的脚步却再次迈出。
张阳伯脸色难看,却还是得硬着头皮拦在了李丹青的跟前:“世子说笑了,我知道世子是一时气话,做不得数的。但这宋河山死了数年,却肉身不朽,与当初长公主呈给朝廷关于永生殿那些前朝旧臣起死回生的法门可谓如出一辙,此事事关重大,就算世子觉得宋宗主与此事没有关系,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可以暂时放过宋宗主,但宋河山的尸首……”
见李丹青态度强硬,张阳伯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那时如此言道。
李丹青闻言眯起了眼睛,他的目光越过张阳伯看向他的身后,看向那具所谓的宋河山的尸首。
在之前,他已经听宋桐儿讲述过这位摇虚剑宗的传奇长老如今奇怪的状况,平心而论他自己多少也暗暗觉得这宋河山的状况与当初自己在地宫中所见的周珏有着极为相似之处。
但……
李丹青伸出手轻轻的拍在了张阳伯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出,指向另一处言道:“你看看那里。”
张阳伯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顺着李丹青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处赫然站着的就是这摇虚剑宗的少宗主,宋子墨。
宋子墨显然对于李丹青忽然指向自己也有些意外,只是此刻他的父亲性命危在旦夕,他也来不及多问,只能是有些木楞的站在原地。
张阳伯自然也看见了宋子墨,但并不明白李丹青的意思,神情有些困惑。
“我跟着家伙,是喝过血酒的兄弟。本世子当时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要跟他同患难,虽然现在有些误会,但那是自家人的事情。怎么?张郡守如今攀上了郢家的大树,就觉得可以打本世子的脸了吗?”李丹青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听到这话的宋子墨不免一愣,看向李丹青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宋乾坤的性子多少有些懦弱,当初在武阳城时因为出身比不得城中的那些王孙贵胄,遭受到了不少排挤,那时的李丹青朝他伸出的援手,对于宋子墨而言无异于是雪中送炭,宋子墨也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上了李丹青的贼船。
四年前他离开了武阳城,而李丹青在武阳城所作所为让他多少对于这个曾经的朋友有些厌恶,而曲未央的事情更是让他决定与之决裂。
却不想他将此心照了沟渠,但明月却始终照着他。
想到这里宋子墨不免心头有些思绪翻涌,以往在武阳城中那些或荒诞或顽劣的事情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只是张阳伯显然并不关心宋子墨的心思,他只是直直的盯着李丹青,心底暗暗盘算着此事还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所以世子是连着宋河山的尸首都不打算让我带走了?”张阳伯眯着眼睛,神情不善的问道。
“让你的主子来问我要吧。”李丹青这般说道,伸手便将围在宋乾坤周围的甲士推开,这些甲士见张阳伯都如此忌惮李丹青,自己自然更加不敢忤逆对方,微微迟疑之后,还是退了下来。
摇虚剑宗的弟子见了此景也纷纷松了一口气,宋乾坤更是感激的看着李丹青,他知道若不是今日李丹青的忽然到来,自己一旦被带走,入了大牢,以张阳伯的手段,管他多清白的人,都能给你审出个足以杀头的重罪来。
“宋宗主没事就好。”李丹青感受到了宋乾坤那感激的目光,
但却在这时摆了摆手,阻拦了对方就要说出口的肺腑之言,笑着如此言道。
宋乾坤连连点头,而张阳伯的双拳紧握,对于李丹青如此强势的行径,心底愤怒不已。
“李世子!你要保这宋乾坤,我张阳伯位卑言轻,拦不住你,但宋河山的尸首,事关永生殿邪教,我不可能将之留在摇虚城!”张阳伯鼓起勇气看着李丹青这样说道,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带走那具尸首。
“永生殿?”但听闻此言的李丹青却丝毫没有被对方的威胁所唬住,反倒满是轻视。
“你回去问问你家主子,永生殿的案子到底是谁破的!宋河山是不是与永生殿有关,轮不到你张阳伯来下结论!”李丹青如此言道,说着就要走上前去将那群抬着宋河山尸首的甲士喝退。
张阳伯被李丹青话语中的轻蔑之意气得浑身发抖,他的双拳紧握,却不敢发作。
他双目喷火的盯着李丹青,心底迟疑不定——虽说李丹青之前是朝廷的弃子被下放到了阳山,但如今这击退幽云四十万大军的功劳摆在那里,得罪他对于张阳伯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挡在宋河山身旁的甲士见李丹青走来,而张阳伯却一言不发,也不敢再拦着李丹青,在那时纷纷退开,李丹青就这样走到了那宋河山的面前。
此刻的宋河山依然宛如入定一般坐在原地,他沉眸盘膝,身前那把佩剑云鸦悬于眉心之前。这番模样与宋桐儿所言并无什么差池,但一眼看去,李丹青确实很难相信眼前这家伙已经死了。
宋乾坤与宋桐儿与之相处良久,这些年试了很多办法方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可郢相君不过是派探子走了一遭,为什么就能确定眼前的宋河山已经死了,又为什么他如此执意要得到这具古怪的尸首?还有……
宋桐儿为什么说,在我来到摇虚剑宗的那天,这具所谓的尸首,会忽然呼唤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