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黎明前,高冢立!
一块石碑被运来,上面空无一物,众多将士擎着火把,看向陈广与伍无郁。
只见陈广想了想,然后问道:“国师以为,此碑当刻何字?
西域来犯,歼敌五万,立此碑冢为后来者戒如何。”
目光一凝,嗅着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伍无郁淡淡一笑。
“不,应该这样写:圣功四年,五月。有匪自西而来,冒犯天朝,边城守卒出之,平之。立此碑为记。”
闻此,陈广顿时一愣。
明明是一场大战,数国之战,双方死伤近十万的大战,怎么能这样说?弄得跟乡勇抓蟊贼的县志一样……
陈广困惑,于是当即询问。
伍无郁却是半眯着眼,看向西边问了四个问题。
此战,西域可与我朝,互通战书,明言宣战?
此冢,可够震慑西南、西北?
此时,我们要的是什么?
此话,当真弱了气势吗?
俗话说得好,当你回答不了或者不想回答的时候,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几个问题去反问,把别人问懵。忽悠也算。
显然,陈广就懵了。
在深深感慨感国师深不可测的同时,也对自己的智谋,产生了来自灵魂的质疑。
迟疑半响,陈广终是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西域犯境,并不少见,未是国战,自然没有战书。
五万蛮卒之冢,足矣震慑西南、西北。
此时……呃……唔……要的是安稳?
至于国师所讲碑文,好像琢磨一番,的确有那么一股气势。”
看着他,伍无郁含笑道:“将军可悟了?”
悟?
陈广沉着脸,一脸凝重的点点头,然后回神喝道:“按照国师所讲,速速铭刻!”
“是!”
底下有人开始上前凿刻,而陈广却是再没回身,看一眼伍无郁。
待到黎明升起,高逾数丈的京观,便默默伫立在这凉州边地处。
再次望了眼西方,伍无郁垂眸道:“将军,回去吧。”
“是。”
没有二话,没有询问,陈广当即挥手,下令撤军。
而就在他们离开这里后没多久,几骑快马便出现在原野边缘。
这几骑轻骑瞭望许久,然后纷纷架马,行至京观之前。
当这几人看清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后,皆是吓得六神无主。
其中一人,甚至还掉落马下。
不止是人,就连胯下战马,面对这野蛮残忍的建筑,竟然也低声嘶鸣,似是十分抗拒接近一样。
咕咚一声,也不知是谁先咽下一口唾液,然后便有人颤颤巍巍开口。
“快……快……快回去上报大王……”
“走,离开这……”
“架!别待在这,快走……”
他们来得快,去的更快,这个令人胆寒的消息,也会随着他们,远散四方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