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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沧江摆摆手,“我不是跟你说这些的,诗刊那里,以后别再让张存希插手,你若还坚持帮助他,就去浏县。”

兰淑见爷爷神色难看,不敢再为张存希求情,回到自个屋里,就让丫鬟去给张存希送信,约他明日见面。

只是凉香拿着信出门,片刻后就又回来了,兰淑问道:“怎么这么快?”

凉香摇头道:“奴婢根本没出去,老爷吩咐了守门人,不允许我们院里的人随意进去。”

兰淑这才明白,爷爷不是跟她商量,而是通知,如果她真的再去联系张存希,爷爷绝对会送她去浏县。

不甘、不舍在心头萦绕,贝齿咬住红唇,片刻后却又松开了,兰淑起身躺到绣榻上,挥手让下人都下去。

明日再去问祖母吧,看是谁在背后诋毁张存希。

让她割舍掉心上人,她真的做不到。

就在兰淑为了转变祖父对张存希的偏见而努力时,张存希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根本没工夫像之前那样去找兰淑增加感情。

过了几天,倒是听说张存希把一家人都接到了府城,那宅子还是某个商人送的。

花镶知道后一下子放心了,张存希已经是举人,他们之前去山长那儿告状,也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具体的影响,但是这个人如此急功近利,日后恐怕会招惹不少麻烦。

所以他们根本不用再担心这人会挖坑什么的,他这些行为,早晚会自食恶果。

自望金园宴集之后,花镶也挺忙的,各种各样的请帖纷至沓来,而这些帖子,大部分都是青楼名妓写来的,邀请她赏花谈诗。

花镶一个约都没应,但是请帖却一日比一日多。

花老爷子一方面为自家孙女儿这个魅力发愁,一方面又觉得好笑,直等到这一天考生们送主考官离开,他当即便带着孙女回了尧山县。

顾徽送了他们一程,随后也在这一天启程回京。

几人约好十月份在京城再聚。

……

这次回到尧山县,花镶成了小举人,更加受邻里们的欢迎,当她刚到家门时,几个在街巷间闲谈做针线的妇人就激动地凑了过来。

“小举人老爷,您这是回来了”,一个身着水红衣裙的妇人说着就从箩筐里摸出一把红彤彤的李子,塞到花镶手里,“刚摘的,拿去吃。”

花镶双手接过,笑着道谢。

一旁花老爷子也在回答其他人的问话,笑着点头道:“考的考的,再过几天我家镶儿就要和同窗一起去京城。”

“您老不去送啊”,众人都很惊讶。

花老爷子道:“我一个老头子还不知会不会耽误他们的行程,到时让我家一秋一春跟着。”

“我家男人过些日子要去滁州进货,花小公子若是走水路,可以让我家男人照顾一程。”一个妇人热情地说道。

花老爷子笑着点头,“多谢乡亲们关心了,有空就到家里坐坐。”

寒暄过后,花镶才得以跟爷爷一起进了家门。

但家里也不清净,一个半百老妪正带着个十五六的俏丽少女在客厅坐着与花老太太说话。

“这是小举人老爷回来了”,听见脚步声,老妪往外一看,就笑着站起来道,“我们来的还真是巧。”

花镶和爷爷一前一后走进门槛,看了老妪一眼,又看向奶奶:这是谁啊?

花老太太看出孙女儿的疑问,招呼那老妪坐下,才对花镶道:“不常走动你才不认识,这是咱家的远亲,你爷爷老姑家那边的,你该叫二舅姥娘。”

二舅姥娘?

花镶在心里算了算辈分,就是说这老妪是爷爷老姑家的儿媳妇,和爷爷奶奶是平辈,表亲。

到她这辈,两家是已经表出三代了。

平日里也没见来往,不知贸然上门是为了什么事。

花镶见了一礼,刚想去另一边的座位坐下,就被二舅姥娘拉住,上上下下地好一通夸赞。

夸得花镶又尴尬又不好意思,而站在二舅姥娘身后的少女头低地更深几分。

花老太太说道:“表弟妹,喝茶。镶儿,你才回来,一身风尘的,先去屋里收拾收拾再来陪长辈说话。”

花镶忙不迭答应,施一礼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我家这孩子,一向就这样毛毛躁躁的”,花老太太笑着说道。

王氏也是满脸的笑意,“老姐姐啊,你这可就谦虚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出息的小辈呢。”

两家离得远,并不常往来,如今家里过不下去,好容易想到这么远亲,便想以着小孙女要成亲这个名义,过来拜访好讨一笔嫁妆钱。

却怎么都没想到,老头子这个表兄家现如今竟然这等风光。

王氏的婆婆在世时说过几句尧山县兄弟家只有一个不甚出息的儿子,当年她婆婆也只在过年时回这边娘家一趟,那时候每一回家,就跟家里说不少这边的话。

什么她那侄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找了个没爹没娘的上门女婿,一家子要不是靠着先祖留下的屋子,恐怕早就在县城过不下去了。

诸如此类的话,都是对这边亲戚的贬低,王氏还以为这边有多艰难呢,此次过来,也是一路打听着才找到门。

但一进门,王氏就惊呆了,这样的人家,在她那个婆婆嘴里也是艰难?那他们岂不都是在泥坑里打混。

从进门王氏就在心里把婆婆骂了不知多少遍,刚才听到大门外嚷嚷着小举人老爷什么的,一问表嫂,她才知道这家女儿留下的儿子出息到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

王氏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后悔。

如果早知道这边有个如此出息的小辈,她怎么可能把三个孙女都许了出去?

王氏心里惋惜不已,好些想法在心里来回轱辘,在一个家有两举人的表嫂跟前,她是不敢使撒泼那一套的,想来想去只能装可怜。

“老姐姐,你是不知道,家里这些年实在是艰难”,说着浑浊的眼中就流下两行泪,拿袖子擦了擦,王氏指了指身后的孙女儿,“要不是为着生计,怎么舍得把家里这最小的一个心肝肉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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