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儿子闹的笑话,金周氏也是觉得面上无光的,心里对诚王府的清澜郡主也不是没有意见,要不然她早就不顾儿子的反对硬是定下这门亲事了,哪还会任由这两人躲猫猫般迟迟没个定论。
“也不怕姑奶奶笑话,清澜郡主见着我好歹还唤一声表姑姑,这孩子也是我打小看到大的,性子虽说急躁了些,但胜在纯良,要不然我早就想法子让她打消这念头了。”她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只要大姑子没把意图完整地说出来,她就打定主意装糊涂,“我那孽障我清楚,别看他拒绝得义正辞严,若是清澜这丫头有个三长两短,他比任何人都急,这可是打小培养出来的情谊,这青梅竹马的两个人,我除了多给点时间他们,还能真的棒打鸳鸯?姑奶奶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在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上咬得很重,其实就是告诉眼前的大姑子,她的儿子与她的女儿并没有情谊,更不般配。
容金氏想过金周氏会很难缠,可没想到会是这般滑不溜手的,眼看自己就能达成目的顺势地开口提婚事了,她话头一转就又变成成全那俩人的姿态,并且这理由让她想说些挑刺的话都找不到地儿。
她求救般地看向母亲,希望亲娘能站在她这一边,她那大闺女的婚事最近都快让她愁成白头了,若再不抢占先机,就要被大房给算计了去。
她从没想过要让女儿去给自己争什么面子,太子妃这个位置看着光鲜,可真心不好坐,况且还要当人后娘,这就更难了,只要稍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就会被人诟病,真真是左右为难的。
金陈氏自然接收到女儿求救的目光,只是大儿媳妇这态度同样也让她为难,她从没想过在孙媳妇的人选上指手划脚,毕竟这是儿子和儿媳妇俩人才该操心的,一代管一代,她的手不想伸得那么长。
为了外甥女,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些年我冷眼看下来,烨哥儿与清澜郡主俩人再这样胡闹下去,耽误的可不只是烨哥儿,清澜郡主一个姑娘家家的花期有限,她才是真拖不得的,老大家的,你给我个准信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转头看向金周氏,“如果两人实在无果,那就只能我们这边先出手断了清澜郡主的念想,我再把这张老脸嚯出去到诚王府去赔礼。”
清澜郡主同样也快十八岁了,若是拖到二十岁还没个定论,那真的就成老姑娘了,日后择偶的范围都要缩小不少,一个搞不好很可能就要嫁个鳏夫当人后娘。
金周氏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婆母这番话不亚于是在下最后通牒,“婆母宽容些时日,我再与诚王妃商量一二……”
“问题不在诚王妃身上,是烨哥儿。”金陈氏加重语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子前儿夜里争吵了一番,烨哥儿都离府有些日子了,媳妇是为孩子娶的,不是为我们这些老家伙娶的,他不点头除非你能硬是摁着他的头喝水,那就当我这老不死的什么也没说过。”
“婆母言重了……”金周氏有些惶恐地赶紧起身道。
金陈氏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如果两人真没这缘份,那就赶紧为烨哥儿择一门合适的婚事,在我看来,亲上加亲也未为不可。”
容金氏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那句话了,忙伸手扶自家大嫂坐下,“大嫂,看你急的,娘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为人母的哪个不愁?我那大闺女虽说养在庄子上,但是教养什么的没有一样比养在侯府里的姑娘差,大嫂,我也是诚心想要与你做个亲家,有你当我那大闺女的婆母,我是一万个放心。”
金周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最终还是没能防住这大姑子打蛇随棍上,人家都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了,自己再装糊涂那就要得罪人了,这大姑子虽然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但也犯不着把关系弄僵。
她又重新笑了出来,“我虽未见过大外甥女,可心知必定是个好的,这样吧,姑奶奶,我今儿也给你个准话,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我去找诚王妃还有烨哥儿再谈谈,若是再谈不拢,那我就不管那孽障怎么想的,这回我做主给他定下大外甥女,姑奶奶看看这法子可行不?”
自家大嫂把姿态都放低了,容金氏纵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笑着点头,“哪有不行的?大嫂尽管先去处理清楚,咱们姑嫂回头再谈也不迟。”她想着再拖个三五天的也还行,大房那边她回去再放点话给对方听听,让大房忌惮几分不敢先动手。
“好在姑奶奶理解我,免了我左右为难。”金周氏对这话满意得不得了,自家那孽障跑了,至于跑到哪儿,她不认真去寻,只推说寻不到人,那这事就能再拖上一拖,想来这大姑子急着给她家大闺女定婚事,肯定是拖不起的。
金陈氏对这大儿媳妇这般上道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再开明的婆母,也还是希望儿媳妇是个听话的。
等金周氏识趣地找了个理由先退出去忙了,俩母女方才有时间说上几句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