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我?神之手?!
格里菲斯脸上不禁显出一丝惊讶。
“为什么你会惊讶?这难道不是高阶降临术的常识吗?呼唤奇迹之人需成为奇迹之皿,来到这里的人可都是抱着这份觉悟的,”亚伦抱着双臂,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敲着胳膊,“你但凡少泡几个妹子,多学习一些魔咒理论,都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才大吃一惊。
“无知者在神秘的旅途上只有死路一条。”
我!格里菲斯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神秘学知识又不是想学就能学进去的,不能实践魔法的修托拉尔只能靠死记硬背和幻想来理解魔法,有多么抽象匪夷所思还用得着说么!学不进去绝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来吧,跟上我,你这个脑袋里都是肌肉的笨蛋在这种地方只会毫无意义的丢掉性命,我来带领你前往核心,”亚伦说道,“在抵达奇迹的所在以前,你就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吧!”
……
随着深入地下遗迹,格里菲斯终于目睹了整座上古迷城的真容。
在宏大的难以想象的地下世界里,他和亚伦沿着一条精心修筑的道路不断向深处前进。两旁的石墙上镶嵌着瑰丽的发光水晶,在黑暗中煜煜生辉。
格里菲斯将视线投向水晶,惊诧的发现其中保存的竟然是一块留下了清晰的条纹状与波浪形印痕的化石。
这熟悉的物件令他全身一震。
“你见过?”亚伦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要在上面投入太多心思,这里遗落的封印物随时都可能囚禁心智,两人同行的时候要格外警惕另一人的状态,及时干涉。”
接下来,他们看到了更多的水晶,封存的化石也更为惊人——那是附着波浪形条状物的蛹,肢体结构呈现出无规则的放射状和难以描述的畸形和扭曲,围绕躯干的中心,分布着多条脊状物,并且由此分叉肢体干或触手。
格里菲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在贝洛蒙沼泽下的遗迹中,考古学家们发掘出来的正是同样的大型古代生物的化石。陈列在安诺克城邦元老院的生物化石更加完整,甚至可以看到尚未脱落的触手。
这些莫非就是琵洛蒂斯所说的,古老者的遗骸?
“说出你的愿望,战争骑士。”
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又出现了,令他心神悸动。
“你听到了么?”亚伦也侧身问道,“许愿之器的声音。”
“模模糊糊的有一些,它在探寻我的意志。”格里菲斯答道。
亚伦似乎是细细听了一会:
“奇迹会以不同的形态赋予被选中者力量,同时窥探人心,实现灵能与心愿的融合。
“我们越是深入探索,内心的渴望就越是清晰。要小心了,许愿之器探寻、蛊惑人心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一旦沉迷其中,你就成了某个神的奴隶,真正的神之手。
“你看,那里便是一个例子。”
亚伦向着下方一指:“那便是妄图唤醒亡者,将灵魂献祭给虚境的生命织缕的愚蠢之人。”
格里菲斯看到了奈拉的身影。他正焦急的在黑暗中飞奔,在与什么人说话,接着像是从地上捡起了什么,凄厉的哀嚎。然而,他手中并没有东西,身边也没有人。
“他在那里做什么?”格里菲斯问道。
“好问题,”亚伦挥动魔杖,略过吟唱的过程说道,“我们来看一看。
“幻境现形。”
在一瞬间,格里菲斯仿佛回到了敖德萨的夏宫广场上。
他看到了一幕幕逼真的幻境,和那天的景象简直一模一样。拜耶兰的炮队喷吐出连绵的火光和烟雾,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雨点般的弹雨呼啸而来,甚至惊的战争骑士本人也俯身躲避。
“别紧张,这是记忆的碎片,”亚伦说道,“这些是亚伦·冯·葵曼莎的记忆。他被许愿之器蛊惑,失去了防备让我乘虚而入,何等失态……”
连片的鲜红血花在人群中绽放。沉闷的爆裂声连绵不绝,惨叫声中甚至能听到血液内脏和骨骼被撞击压碎的声音。白墙蓝瓦的建筑上,碎石四溅,烟尘滚滚,尖尖的屋顶就像是被勒断脖子的巨人,一排排吊死。
画面在摇晃,满是血片,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楚。
格里菲斯只知道视角的主人在跌跌撞撞的行动,推开嚎叫的伤兵和市民,在湿滑的内脏上一个趔趄。
终于,他来到了一处燃烧的建筑前。庄严的台阶和碎裂的雕塑依然能够让人认得这通往圣光大教堂的阳台。
格里菲斯情不自禁的战栗起来,这是克丽丝塔降幅的地方。
本应是洁净的一尘不染的台阶上已经污血横流,几个身穿轻薄白丝裙的少女倒在血泊里,身体已经极度残缺。她们想必是那一天被选来侍奉克丽丝塔的敖德萨显贵家庭的少女。
画面突然快速晃动起来。
奈拉冲下台阶,奔向一个金发的少女,抓住她的胳膊问道。
“提亚拉,提亚拉,告诉我奈芙蒂在哪里?”
被询问的女孩满脸是血,双目失神。她慢慢的转过头去,奈拉的视线跟随着她,望见一片混乱的方阵军正在抱头鼠窜,有个窈窕小巧的身影,在银色的及腰长发掩映下,跟着人群慌慌张张的跑。
那是奈芙蒂,她好几次险些被人撞倒,或是被地上的伤员绊倒,都侥幸避开。但是她的运气极好,和一群维持着秩序和勇气的军官、巫师、非凡者一起冲开败军的阻隔往安全的位置移动。终于,她发现了朝自己靠近的哥哥,正当她要跑向这边汇合之际,人群的后方有一道直达天际的血红雷光坠落。
“深红闪电!那个血骑士来了!”
只是一瞬间,奈芙蒂身边的非凡者们就溃不成军。满身断肠血腥的骑士手持骑枪长剑,对着溃逃的非凡者枪挑剑劈,一队甲骑紧跟着他,朝着残兵败将迎头踏来。
“奈芙蒂!”
格里菲斯听到了奈拉灵魂深处的战栗凄鸣。甲骑兵像风暴般一扫而过,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地上没有一个站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