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平一脸身无可恋的面容看着前行的赖小川。
三人走到三班教室门口,盯着站在红旗下面的易铭看。
甄子平:“我和他个子差不多,他好像不像会打架的人。我们不能欺负别的学生,尤其还是联合起来欺负!”
赖小川:“不动武力!”
甄子平忽然松了口气笑着回道:“那就好!”
方圆和甄子平进了教室,赖小川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罚站在旗杆下的易铭。
易铭看见戴着毛线帽子,梳着两个长长麻花辫子女孩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赖小川冷笑自语:“你好意思直视我?”
易铭用政治书挡住了自己的脸。
赖小川冷笑着说道:“还用书遮,你以为你貌比潘安呀!”
易铭慢慢的露出双眼,发现女孩还是盯着自己看,而且笑的更加灿烂。
赖小川忽然抬起胳膊,食指指着易铭小声嘀咕:“等着!”说完转身进了教室。
易铭把政治书放下,想起了站在食堂二楼窗户,指着自己的那个女学生,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夕阳西下,红日的暖阳铺洒在路上。
赖小川、方圆、甄子平蹲在三叉路口的石桥上,三辆自行车摆在旁边。
赖小川时不时的看向迎面骑来自行车的学生,易铭的身影远远的出现在赖小川的视野中。
赖小川赶紧说道:“他来了!”
“我觉得这不太好吧!”甄子平小声的说着。
方圆:“又不是打他,再说我们三个人怕什么?”
甄子平:“万一他要打我们怎么办呢?”
方圆:“我们是三个人,不是三分之一人!”
甄子平:“我体力不支!我怕他让我们三招,我们都不是他对手!”
方圆:“你这大个子白长了!”
易铭笑盈盈的看着赖小川,他跳下自行车,从书包里取出一沉重重的白粗布袋子,走到赖小川面前,易铭伸手把白粗布袋子给赖小川,易铭:“还你的,多给的算是我的歉礼!”
赖小川愣住了几秒,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赖小川还真没有在脑海中排练过这场面。
易铭:“对不起,我那几天真的挺饿的!”易铭对着身后站着的方圆和大个子甄子平举了个躬,同时也想让他俩原谅自己。
赖小川手里捧着米袋子,在心中的怒火烟消云散,而且散的非常快。
赖小川低声:“那个,还有那天集市上?”
易铭:“集市?”
方圆立马接过话说:“你在集市上撞了她,她的面糖都掉了!”
赖小川:“你是不是故意的?”
易铭莫名其妙的回复:“啊?我真的没注意!我那天挺着急的,就跑的很快,撞得人好像也不少,不止她一个吧?”
赖小川很是无奈。
易铭:“下次我们去画画的时候,我买给你行不行?”
赖小川觉得不原谅他,都是罪大恶极,赖小川泄气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易铭:“对不起啊!那我走了!面糖我下次还你。”
说完就‘驾车’离去。
甄子平看着易铭离去的背影:“你看人这认错的态度!”
赖小川看着易铭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甄子平:“你说我们三个人能打过他吗?你看人家都没在意,你倒好这小小的事情折磨你那么长时间!你自己在演绎被伤害着!你说没我在,你两能抵住他吗?”
方圆:“行了,是谁说他让我三招都打不过人家!”
赖小川就是想不明白,这么多使得自己难过的不得了的事,肇事者居然一点意识都没有,自己却在怒气中一发不可生气。
赖小川哭笑不得。
方圆感叹道:“独角戏!”
第五十七章
期末考试后领成绩单的日子,天气依然很冷,却意外的好。全校的所有学生在五星红旗下,整齐、庄严的站着。
校长站在用水泥砌成的三阶台子上正拿着话筒演讲,飘扬的五星红旗下的校长正代表着政府、代表着党向祖国的花朵说着重要的话。水泥台两边的班主任们有面露喜色,有面露愁容。白色的哈气从每个学生嘴里呼了出来,然后飘渺缭绕的升入空中然后消散。
天空蓝的都不像话,白云优雅的贴在蓝天上,好看的也不像话。
校长庄严的大声宣布:“没颁奖之前,我宣布个事,初三三班的刘璇同学,在省青年歌唱比赛中的了第一名,这个是个好事,让我们学校的艺术领域又重大的突破……”
赖小川一脸惊讶,然后转头往后面去寻找刘璇的身影。
方圆:“厉害了吧!”
刘璇从男生队末懒懒散散的往前走了,赖小川看着带有神圣光环的他,轻浮的走路姿势都觉得有不一样的气质。
领完奖后,刘璇拿着奖杯和一个红包走向班级的队伍,路过赖小川的时候,她兴奋的挥手向他的手臂拍了一下,奖状因此差一点摔了下去,刘璇下意识的赶紧去接。
赖小川吓的‘啊’一声,刘璇转头瞪了她一眼,赖小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
“神经病!”刘璇白了赖小川一眼。
站在赖小川后面的方圆看了眼刘璇,刘璇赶紧低头快步走向男生队末。
“咱们下面宣布一下,初三的考试排名,咱们今年初三三班前十名依次是赖小川,方圆,张问,刘佳,王海。校长继续说着。
校长从第一名的名字开始,喊道了第五个名字的时候,依然没有甄子平的名字;甄子平的脸上共青团员的美好的笑容逐渐消失,出了前五名就意味着要和班主任要做深入交流以及回去要再次会一会被父亲包了好几年浆的柳条。
赖小川转头往后瞅了一眼站在最后的大个子甄子平,表情僵硬的甄子平和刚进学校大门的那种春光灿烂的面庞形成了强烈对比。
“第十名,甄子平。”
甄子平如僵尸般的丧脸听到第十名的时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站在赖小川后面的方圆一动都不动的对赖小川说:“甄子平这下傻了吧!”
“好像僵了!”赖小川又回头看了一眼甄子平。
“请这十名同学上来领奖状和奖学金!”
这十名学生从各班级队伍中缓缓走到前面。
从第一名依次排开,甄子平低着头往刘红梅边上走去,作为第十名的甄子平非常巧妙的站在班主任刘红梅的前面。虽说刘红梅没有看甄子平,但甄子平明显感觉刘红梅透着杀气,像箭一般拐着弯的刺入自己低着头的眼睛里;甄子平总觉得后脑壳已经被刘红梅盯出火花,甄子平稍稍动了动脑袋,此刻非常、迫切、着急的想幻成空气快速融合在空气了。
校长从第一名开始颁奖,前面的是两三百的全校的学生,那些学生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羡慕和嫉妒。
校长从自己旁边的校主任端着托盘上拿起了奖状双手递给了甄子平,甄子平头也不抬的双手去接奖状,刘红梅用手戳了一下甄子平的后背,从牙齿缝里挤出犀利的几个字:“把头给抬起来!”
甄子平立马抬起了头接过了奖状,五星红旗在甄子平头的上方热血封腾的飘扬着。
赖小川,方圆,易铭三人手扶着自行车站在学校的大道上,三人远远的好像在看默剧一样,盯着双手抱胸的刘红梅和正在接受批评躬身低头的甄子平。刘红梅就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甄子平就唯唯诺诺的点着头以作回答。
方圆看着默剧的画面:“小川,我们还问‘幽会’的事吗?会不会双重打击?”
“别问!”赖小川回道。
说这话的时候,刘璇推着自行车经过三人,赖小川忽然眼睛似着了光一样看着刘璇说:“恭喜你!”
刘璇瞥了眼赖小川,眼神余光瞥了方圆一眼,低着头推着车子走了。
刘璇的反应被赖小川看在眼里,赖小川笑着看了眼方圆,然后大声喊道:“刘璇,我想问你个事?”
越来越远的刘璇对赖小川没有任何反应。
甄子平丧着脸,推车走了过来,三人也推着车跟了过去。
宽宽的大路上甄子平骑着自行车,赖小川、易铭、方圆并排骑着自行车远远地跟着。
骑到三叉路口的石桥上,甄子平突然跳下了车,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扔,从地上找到一大石头,双手举过头的砸向石桥下被冻的硬邦邦的冰冻上,冰面只被砸出裂痕来,甄子平忽然跑向桥下。
仨人对他的反应有点不知所措,又相互看了看,立马丢下车子,跟在甄子平后面追了过去。
甄子平往冰面上走去,赖小川喊道:“甄子平,你干嘛?”
方圆一脸惊恐喊道:”甄子平!”
易铭立马也往冰面上走去。
甄子平立马露出平时的笑容:“小赖,这冰结实,能滑冰。”
边说边滑向河的中央,甄子平轻盈的似画板般滑了出去。
三人忽然松了口气。
“我以为他不想活了!第十名又不是倒数第十名,易铭全班倒数第十名都没要死!”方圆笑着看了一眼易铭说道。
易铭也笑了笑。
三人聊得正说着话,冰上的甄子平忽然扑通一下掉进冰窟窿里。
三人同时听到‘咕咚’一声后,同时转头看向甄子平,冰甄子平消失在冰面上。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知道大事不妙,同时大喊:“甄子平!”
甄子平从冰窟窿里忽然站了起来,冰面只卡到甄子平大腿的位置。
甄子平颤抖着全身,嘚嘚瑟瑟的说:“妈的!冻死了!”
三人看到露出半个身子瞎嚷嚷的甄子平立马转身离去。
甄子平抱着自己朝他们喊道:“快来救我!”
三人上了桥,留下站在冰窟窿了喊救命的甄子平。
躺在被窝里的甄子平,留着大鼻涕承诺下年会把成绩追上来,打不倒赖小川也得把方圆的排名给压下去的目标就是赎罪最好的方法。
“小川第一,你也应该拍个第二吧!”甄叔站在甄子平床旁边看着被杯子包裹起来的甄子平。
甄子平点了点头。
“你自己在心里给自己立个定位,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把成绩搞上去!”
甄子平不说话一直点着头。
屋外传来赖小川的声音,俩人转头看了过去。
“进来,小川!”甄叔喊道。
赖小川手里提着一瓶东西递给了甄叔,“姥姥说给甄子平冲喝的,怕他会有病根。”
甄叔接了过来,“我拿给你婶子!”说着就出了甄子平的卧室。
赖小川不怀好意的满脸笑意的看着甄子平。
“鬼笑什么?”甄子平窝在被里说道。
“冰面失足事件,你是不是故意掉冰窟窿里?”赖小川非常认真的问道。
“当然不是!”甄子平心虚的说。
赖小川仔细打量着甄子平,甄子平一把把被子盖到自己的头上,捂在里面不说话。
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赖小川问。
捂在被子里的甄子平忽然说:“你帮我个帮,行不行?”
“可以!”赖小川说。
甄子平笑着把捂在被子里的头伸了出来,笑着看向赖小川。
天空晴朗,甄子平骑着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大条肥瘦匀称猪肉,猪肉晃悠悠的挂在上面。
赖小川家门口,甄子平推车进了赖小川家院子,瞧见赖小川和易铭坐在院子里安静的画着画,甄子平停下了脚步,双胳膊趴在车把上看着眼前的两人。
赖小川看见正盯着她和易铭的甄子平就问:“你是定在那了吗?”
甄子平:“早上好”(日语)
赖小川:“能不能好好说话。”
甄子平:“大冬天的冻手不?”
赖小川:“你来干嘛?”
“送猪肉给你过年,我爸让我送来的!”甄子平提着麻绳拴着的猪肉说。
赖小川从甄子平手上接过猪肉拿进了屋里。
“易铭,你看看,你们这两幅画都黑黝黝的,像是透不过气的深海,把人都拽到了地狱一样。死亡的感觉。”
易铭笑了笑低头继续画着他那透不过来气的深海。
“这是黑夜,不是深海地狱,还死亡……”
尽管易铭、赖小川、方圆、甄子平四人总在一起,但易铭和甄子平、方圆的关系很淡,联系着几人的纽带是赖小川,若没有赖小川,他们也就是同校同学罢了。
甄子平把车放好后,蹲在离小小川不远的地方,伸出一只手叫唤着的引着小猫。
赖小川又回到院子里,继续坐在矮凳子上画着她还没画完的夜空。
甄子平边逗着猫玩边问赖小川:“小赖,你们下学期末是不是也要考美术呀?”
赖小川‘嗯’了一声。
甄子平呵呵笑了一声。
“笑什么?”
“你和方圆出去考试吧!我会好好的学习!”
“易铭也去呀!”赖小川说。
“他不算在我们中!”甄子平说。
易铭看了一眼甄子平,明白甄子平意思,就笑了笑。
“听你这口气,你要灭了我和方圆,做第一啊!”赖小川说。
甄子平点了点头。
赖小川手里拿着沾满黑蓝色水彩的刷子正想往画板上黑蓝色的夜空刷取得时候,赖小川突然停住了手中的笔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县里的以后我可不帮你了。”
易铭抬头看了一眼赖小川说的奇怪的话。
甄子平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抚摸着猫似无骨的脊背:“你要不帮我,谁帮我?”
“对不对啊!小小川!”甄子平嘟着嘴巴要亲它。
天空中的雪开始慢慢悠悠的飘下来,每一粒雪花都无忧无虑的毫无重量的落下。
第二天一大早,雪依旧下,赖小川的姥姥开门,门前的雪已经可以把有脚埋上的高度;姥姥拿了个铲子把堵在门口的雪往外推了推,不一会儿,门前被铲出一片空地来,姥姥吧铲子往墙边一靠,进屋开始做饭。做完饭后,姥姥进了赖小川的房间把窗帘拉开。
“起来吃饭了!”(日语)姥姥说完就走出房间。
赖小川把身子转了个,脸从温暖的被窝里伸了出来,睡眼惺忪的用她那四百多度的近视眼睛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她朦朦胧胧看见白白的一片在窗外。
“雪吗?”赖小川自言自语。
赖小川伸手忙的拿躺在书上的眼睛,把眼睛卡在了鼻梁上,窗外的视线从模模糊糊转变清晰。
“下雪了”!赖小川开心的感叹。
蜷缩在赖小川后背的猫‘小小川’被赖小川的声音震醒来,起身用劲拱了拱背,然后从赖小川身上轻巧的走到了赖小川的面前,又窝在被子上。
赖小川把被子掀起一角,让猫钻进来。
赖小川侧身躺在床上在寒冷的冬日,自己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窗外大大的雪花落下。赖小川就一直盯着看着白雪!渐渐的赖小川又眯起眼睛,似又要睡去。
“该起床了!”(法文)姥姥缓缓的开了门。
赖小川被姥姥温和声音惊醒。赖小川:“嗯!起了!”
“易铭刚刚牵了条好大的长毛白狗来找你。说要去后面的山上里去看看,问你去不去?”(法文)姥姥说。
赖小川把辈子一下掀了过去,慌慌张张的穿衣。
“做什么事都不要着急!”姥姥说着就了赖小川的卧室。
赖小川放慢速度,把衣服穿好。
刷牙、洗脸后,来到厨房,端了碗面条正准备往外走,看见坐在锅台边的姥姥一边往锅底下添着树枝一边捏着膝盖。
“你膝盖又疼了!”(日语)赖小川问。
姥姥立马停下揉膝盖的手,然后回道:“没什么,老毛病了。”(日语)
赖小川拿了条毯子给了姥姥,姥姥把毯子盖在了膝盖上。
“我走了!”赖小川说着就要走。
“又忘了?”姥姥严厉的看着赖小川。
赖小川想了想,然后撒娇道:“这两种语言我都说了十几年了,我真的可以流利的、毫无停顿的说出来。而且可以无缝转换的。死都不会忘记的。”
“我对你是有要求,你也要对自己有要求!”姥姥温和的说道。
“我知道!”赖小川回答。
姥姥笑了笑:“我今天包了一锅肉包子,回来就可以吃了!”
赖小川边往外走边说:“谢谢姥姥,我走了!”说完拿了把黑伞,急急忙忙出了院子。
雪还在下,刘璇手里拿着牛皮信封,顶着落下的雪在一排房子的后面左右前后的瞻望。
最后,他停在两层小洋房的窗户下,因为窗户离地面太高,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刘璇垫着脚还是看不见窗户内。刘璇转身往地下看了看,把手中的的信封放入了自己那羽绒服的口袋里,双手在窗户后厚厚的雪地上扒拉着,一会儿,找到了几块砖头。刘璇把砖头垒到窗户下面,刘璇伸手扶着窗沿,踩着垒好的砖头慢慢的透过窗沿往里面看去,漏出两只眼睛的刘璇眯着眼仔细观察着屋内,正背身写字的方圆出现在刘璇的视线中。
刘璇目不转睛的看着方圆的后面。
正看的入神时,方圆忽然起身,转过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此时方圆忽然看见刘璇的半个头正嵌入自己家的后窗户上,方圆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刘璇也被方圆着忽如其来的转身吓得直接摔在了窗后的厚厚的雪上,刘璇慌忙起了身。方圆被窗户上的头吓得愣了几秒后,发现是刘璇,着急的跑近窗户,猛地打开窗户,转头看见后背全沾满雪奔跑的刘璇。
“刘璇!”方圆嘀咕。
冷气灌进屋的寒冷,让她打了个寒颤,方圆赶紧关上窗户低声自言自语说“什么呀!”
刘璇一直跑,到了一路口,转了弯,站在原地呼呼着喘着气。他拿着信封,蹲在方圆家洋房的院子大门的墙边。脚下的雪被刘璇深深的踩了下去。
“去!”刘璇坚定的站了起来,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去了吧!”说完又蹲了下来。就这样来来回回起来又蹲下好几次。
赖小川、易铭、甄子平仨人各打着伞,后面跟着易铭的长毛萨摩狗。甄子平嘻嘻哈哈的说:“易铭,你家这么漂亮的狗居然名字叫狗狗,这什么名字啊!”
易铭:“这比较好喊!”
“那你还不如叫人,别叫易铭!”甄子平嘻嘻哈哈的说道。
三人正说的热闹时,赖小川看见刘璇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手指在地下写着什么,赖小川伸出了一只胳膊,示意易铭和甄子平别再往前走了。赖小川拿着伞慢慢伴随着脚下踩咯咯滋滋的声音走到刘璇边上,低头看着他满身是雪,赖小川把伞撑到刘璇的上方,刘璇被忽然站在自己前面的赖小川吓得往后倒去,双手着了地,刘璇赶紧站了起来,抖了抖手里刚沾到雪的信封,起身往远处跑去。
赖小川看着刘璇奔跑的背影喊去:“你屁股上好多雪!像尿裤子一样。”
赖小川站在刘璇留下的‘去’、‘不去’的三个字边上,想了想,然后用脚把三个字捣毁。
方圆此时走了出来,四人结伴带狗往杏乡的后山上走去。
杏乡后面有个不太高的山坡。山坡上满是高高的树。几人就慢慢地往坡上爬去,赖小川和方圆打着一把伞。
“找你的时候,看见刘璇蹲在你家门口。”赖小川说
方圆回道:“是吗?
赖小川:“你不惊讶!”
“惊讶完了呀,今天他趴在我家窗户后面,把我吓的一大跳。”
赖小川想说刘璇手里的信封的事的时候,但想了想,怕刘璇说自己大嘴巴,就没说信封的事情。
几人站到了山坡最高处,往下看白茫茫的雪铺满了整个杏乡,几人身后大白狗和雪地融为一体了,大白狗晃动着身体,身上和毛一样颜色的雪从身上抖下来,甄子平把手的红褐色破烂木柜子门仍在了地上。
“给你们演示一下什么叫滑雪!”甄子平说完把手里的黑伞扔到了一边,把红褐色破旧木柜门拉到坡边,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易铭,推我一把!”甄子平边说边抱着自己的膝盖。
方圆连忙跑到甄子平的身后说:“让我来!”方圆往后约莫退了两步,腿抬起的使劲往后背踢了过去,方圆受反作用力,身体甩着胳膊往后摆了摆。甄子平坐在木柜板子上,伴随着自己的兴奋的尖叫声音,连滑带滚的倒在了山坡下;斜坡上被甄子平开辟出一道不太笔直的的滑道来。
“好刺激!”甄子平挥着胳膊往山坡上喊去。
甄子平拖着木柜板开心的往山坡上跑去。
就这样四人一会坐两人,一会坐仨人的往下滑去,像个白痴一样咧着嘴滑下去,又拖上去。直到玩到三人已再无力往山坡爬去。
赖小川、方圆、易铭仨人呼着大气躺在山坡下的雪地上。
甄子平最后就直接从山坡山连滑带滚的翻下山坡。
四人并排躺在雪地上,此时的下雪花就这样温柔的落到他们的脸庞上,四人累的开心的笑着仰面朝上看着灰白的天空,雪就慢慢的往下落,落到他们的头发上、落到他们的脸庞上、落到他们睫毛上、落在赖小川的眼睛上、落到他们的嘴巴上、也深深的落到他们的心里!
易铭转头看像赖小川,赖小川眼睛上已经落满了雪花,赖小川取下眼睛,雪一粒一粒落在赖小川的睫毛上,赖小川睫毛上的雪随着赖小川眼睛的眨动而动,她咧着嘴面带笑容的看了一眼易铭,而后没心没肺的抓了一把雪往易铭的脸上扔去,易铭抹去脸上的雪笑了起来。
方圆看着张开大嘴傻乐的甄子平,从手旁抓了一把雪直接塞到了甄子平的嘴巴里,方圆起身就跑开。甄子平抓了一把雪扔向已跑远的方圆:“你给我回来!”然后又抓了一把雪往赖小川的衣领里塞去。
“甄子平!”赖小川用手抖着自己的衣服。
甄子平不停地往方圆身上扔雪,三人你扔来我扔去的,空中雪花四溅。易铭笑着看着他们三个人相互攻击。
甄子平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易铭,抓了把雪跑到易铭后面,扯起易铭的衣领,直接把手里的雪塞进了易铭的衣服里面。易铭旁边的萨摩伸着脖子往甄子平叫去,随后就追着甄子平满山的跑。
易铭被冰凉的雪扎的龇牙咧嘴,掀开衣服就抖动上身。
甄子平被萨摩一路追赶,赖小川和方圆笑的前仰后合。
雪越下越小,四人靠在赖小川家院子外的墙上,手里都拿着冒着热气大肉包子!
“好吃!”甄子平说。
“是你家猪肉好!”赖小川说。
院内传来姥姥的话:“快进来吧!冷!”(日语)
赖小川回了一声:“不冷!”(日语)
“赖小川,我想问你,你姥姥就这样和你说话!我听我姥姥说过这事,但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易铭说。
“你要是在她家待上半天,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有坐像,站有站像,全是规矩呀!无障碍好几种语言穿插交流!”甄子平赶忙抢话说。
方圆既羡慕,又嫉妒道:“小川,我也好想流利的说着三国语言!,觉得好帅气!”
“你去找我姥姥去!”赖小川说着就拉方圆进屋。
“我这就去,去……去再拿个包子吃!”方圆边说便往屋里走。
甄子平嘲笑说:“再吃,就更圆了!”
几人笑着进了赖小川家。
易铭回到家里,发现一直在墙角的猫窝和猫都消失了,“姥姥!”易铭叫了一声。
黄太太就从内屋走了出来说:“回来了!”
“小猫到哪去了?”易铭问。
黄太太挥着手说:“我看它也活不了了,就给……”
黄太太忽然变得不自然起来,看着儿子的眼睛有点躲闪。
易铭指着一直在墙角却消失的猫窝一脸严肃的问:“小猫到哪去了?”
黄太太见孙子询问猫的事情,嗯嗯唧唧了半天说:“我……送人了!”还没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
易铭立马跟着黄太太走了出去。
易铭紧紧的跟着黄太太:“送到那里去了,猫不是生病了吗?谁要它呀?”
黄太太被孙子问的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支支吾吾的说:“就送到东边的诊所了,诊所的有药,给它吃点药,它的病就好了。”他看着姥姥那张在撒谎的脸,没有再问下去,抬脚往外跑去。
易铭在曾经甄子平掉冰咕隆的桥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猫,猫的身上盖了层薄薄的雪,脸上的雪已融化,湿漉漉的的毛贴在脸上,好像被吸了血肉一般,不忍直视。它不动也不叫,瘦巴巴的躺在纸箱里,易铭蹲在小黄旁边好长时间,看着只剩呼吸的猫。
“希望你下辈子过的好!”他伸出一只手,用布把小黄全身盖上,闭着眼睛一只手用劲的掐住小黄的细脖子,小黄没有任何抵抗,很快就被他掐断气了。易铭睁开了眼睛,用布盖好死去的猫,抱起纸盒子离去。
杏镇后山坡上白茫茫的一片,远远地看到易铭用小铲子在一棵树枝上满是雪的柳树下扒着雪,他拿着铲子把地上挖了个坑,用双手拍了拍埋好的小土堆,在小土堆上盖满了厚厚的雪,起身拿着小铲子往山坡下走去。
2004年,初夏。
天气越来热,校警家的豆皮串串和海带串串也越来越畅销,尤其晚自习后那一毛钱两串的东西,赖小川吃着串串,站在后面的甄子平付钱。校警家的小卖部就会拥挤很多正在发育的学生。校警家小卖部门口就会站着很多只放了点料就干嚼方便面的学生。
赖小川、方圆拿着干巴巴的方便面往宿舍区,通往宿舍的通道的四周并没有路灯,总是黑乎乎的,只有前方有几扇窗户里投在地上的黄黄的倒影。对于白天就阴凉凉的地方,就别说在夜里,那阴瑟瑟的气氛会包围整个人的身躯。赖小川和方圆相互看了一样,立马撒腿就往宿舍跑去。
赖小川每次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走在通道上,就会用跑的。方圆曾信誓旦旦的说,人有三盏灯,只要不回头,完全不用害怕,慢慢走就想好,但是满嘴言论的方圆每次还是用跑的,即使赖小川加自己有六盏灯护体,她也会打破自己‘三盏灯’的言论,撒腿就跑。
初夏,宿舍院里的柳树也开始飘絮了,飘得到处都是。一排排自行车都沾满了柳絮。晚上睡觉得时候,如果不关窗户的话,柳絮就会往宿舍里飘去。
靠在窗边的赖小川和方圆一上一下,方圆的下铺就在不关窗的时候受到柳絮的袭击,然后躺在床上挠着。
赖小川:“又痒了?”
“烦死了!”方圆边挠边说。
方圆继续说:“没想到,刘璇居然出国比赛了!出人意料!“我后悔了!”方圆很认真的说。
“你后悔什么?”赖小川问。
“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和他打好关系,做成朋友,有个出过国的同学,也挺有面子的。”
赖小川趴在了床上,头往下铺眯着眼看去,赖小川:“方圆,我想跟你说个事?”
“说!”方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挠着腿说道。
赖小川想了想,这么长时间,刘璇以后估计见不到了,就把信封的事告诉方圆。
“你知道刘璇那天下雪天在你家门口?”
方圆闭着眼:“嗯。”
“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我觉得是写给你的。”
“什么?”方圆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披头散发下来倒挂在床头上的赖小川,像一个鬼一般看向自己。
“吓死我了!”方圆被披头散发的赖小川吓抖了抖。
“这有什么好吓死的!这个信我觉得是情书!”赖小川一本正经的说着。
方圆闭着眼睛摸着胸口:“我说的是你的头。”
赖小川用双手把头发从中间分开,露出脸来。
“你觉得是不是情书?”赖小川继续问。
方圆闭上眼睛懒懒的说:“我看他只和你说过话,有信也是写给你的,或者让我转达给你!”
“没法和你交流。”说着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方圆继续说:“你是不是想他了。”
赖小川没有回答,翻过身子。
下了晚自习,赖小川从食堂打了一瓶开水,刚从食堂大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大个子男生鬼鬼祟祟的往食堂后面溜去。赖小川支了支鼻梁上的眼睛,眯着眼看去,这才看清原来是易铭和甄子平。赖小川提着热水瓶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
食堂的后面就是学校的两米多高的后墙,这个地方好‘越狱’的原因是墙边长了棵桑树,顺着桑树往上爬就能翻过墙,墙的外边恰巧是一排白杨树可作为接应,就这样课轻松‘越狱’。因为有大量学生的逃课、翻墙,造成了桑树都被踩得秃了皮,久而久之桑树发育的方向都是斜到一边去,像比萨斜塔一样斜着生长。
甄子平一只脚正准备往桑树上踩去,就听见后面有个女生喊道:“干嘛?”
甄子平和易铭吓得顺着墙根跑去,甄子平回头仔细看了看提着热水瓶的女学生,原来是赖小川,甄子平松了口气,
赖小川:“你两什么时候……狼狈为奸了!”
甄子平:“我们出去有正事。”
赖小川看了眼易铭,易铭对赖小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甄子平:“你去不去?”
赖小川:“哪呀?”
甄子平:“网吧!”
赖小川说:“我去那干嘛?”
甄子平:“看电影!”
赖小川:“都快中考了!你不想好了呀?甄子平,你是仗着你智勇双全,成绩优异,就敢跑出去玩!”
正说着,手电筒的白光照在远处的墙上,易铭小声的说:“好像校警来巡查了!”
作为学校里唯一一个校警,巡查是必须的,尤其是桑树这个地方,每天晚上都巡夜两边。如果校警的不巡查,这桑树就就不是脱了层皮的那种程度,估计早就在学生们的脚下牺牲了。
三人同时往晃晃悠悠白光看去。
甄子平:“易铭,快翻墙!”
甄子平和易铭一个接一个麻溜的踩着桑树的树杆翻了过去。
校警的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接近提着热水瓶的赖小川,赖小川吓得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去。
“完了!不会当成翻墙的学生被处罚吧!”赖小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在墙的另一边,甄子平拍了拍身上的灰正准备离去,他看见易铭站在墙边抬着头往上看。
“走啊!”甄子平焦急的说。
易铭压低声音:“小川还在那?逮到会被处分的!”
“真是拖油瓶,搅屎棍!”甄子平气的皱起眉头。
灯光越来越近,赖小川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吸了吸鼻子,准备接受自己被逮到的事实,易铭突然冒出个头来小声说:“踩着树上来,我在这接你。”
赖小川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盯着易铭看。
易铭对着赖小川笑了笑:“快点!”
翻墙这种事不管好不好,赖小川都没多想,伸腿去踩桑树,正准备双手抱桑树的时候,发现盛满开水的热水瓶还在手里提着。
“热水瓶怎么办?我不能扔了!”赖小川满脸委屈的说着。
易铭伸出胳膊说:“给我!”
赖小川举起热水瓶递给了易铭,易铭把热水瓶递给了在墙外抬头看的甄子平。
“热水瓶也要去上网呀?”甄子平无奈的说。
赖小川顺着桑树往上爬去,易铭双手接住赖小川,两人顺着外面的白杨树爬了下来。
校警把手电筒上下左右的照了一遍桑树周围,发现没有异常,就哼着河南小调离去。
赖小川气的边走边说:“都怪你俩!”
甄子平:“怪你自己!谁让你跟来的?”
赖小川气的一把从甄子平手中把热水瓶夺了过来。
甄子平:“你跟过来,我要花钱,该生气的是我,你气什么?”甄子平继续说:“我说你还带个热水瓶,你是打算让热水瓶成精啊!让它也上上网!”
赖小川被甄子平婆婆妈妈的讽刺的话惹毛,伸腿就往甄子平的小腿踢去。甄子平抱起小腿就嗷嗷的叫。易铭看着抱着腿乱叫的甄子平忽然笑了起来。
甄子平:“小赖,你也就敢欺负我!”
赖小川提着热水瓶大摇大摆的往网吧走去。
天微亮,月亮还挂在天与地的交界处时,三人就翻墙进了学校内。
赖小川提着热水瓶站在女生宿舍的紧锁铁栏杆门前。
易铭站在她的后面说:“你翻过去!我在这护着你。”
赖小川看着易铭,心里对他的喜欢也越发多了起来。
他把赖小川手中的热水瓶接了过来。
甄子平耷拉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笑着说:“小心铁栏杆门上的箭,容易戳着屁股。”
铁栏杆的门并不高,赖小川非常轻松的翻了过去。她接过热水瓶对易铭说:“谢谢你!”
甄子平又说:“小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成绩如果不好的话,你一定是个女流氓。”
赖小川不搭理甄子平,头也不回的跑向宿舍。
易铭和甄子平见赖小川已消失,蔫蔫的往男生宿舍走去。
上午的政治课,坐在第一排的赖小川和第二排靠墙的甄子平开始瞌睡。这一切根本逃不过政治老师的眼睛,所谓讲台为什么会建的高,就是为了‘一览纵山小’,站的高看的远而且还看的清。
政治老师先是看了看在自己眼皮底下闭着眼的赖小川,伸手弹了下赖小川的脑门。赖小川被这忽来的疼痛惊醒,抬头发现政治老师正盯着自己看,赖小川连忙正了正自己的身体,笔直的坐着。
政治老师又看了看熟睡的甄子平。他把手里的一根白色粉笔掰成了若干段,另一只手拿起一段就往甄子平弹去,连弹了三次,次次全中脑袋,并没有把甄子平弄醒。
学生们捂着嘴笑起来。这一笑彻底激怒了政治老师的作战心里,政治老师拿起黑板擦就扔去,黑板擦正中甄子平的前脑,甄子平忽然醒来,发现全班人都在看自己。
政治老师:“看样子我的弹指神功需要再次修炼,对你完全无攻击力,你和赖小川出去清醒两分钟再进来。”
初三一班化学课上,刘红梅穿着一黑色束腰连衣裙,看着正趴在书桌上熟睡的易铭。她踩着黑色坡跟皮鞋,优雅的走到易铭的旁边,用手敲了敲易铭的桌子,易铭抬头,面前出现刘红梅透着戾气的美丽脸庞说:“滚出去,拿着书滚出去,站到那你该知道!”
易铭拿着书出了教室,他往旗杆下走去,发现赖小川和甄子平人也站在五星红旗下,三个人拿着书站成了一排迎着初夏的热烘烘太阳。
教室内的政治老师厉声对着全班学生说:“不要仗着成绩好,犯错也要受罚,我让他们化成冰淇淋!”
赖小川放学回家后,就急匆匆骑上自行车离去,自行车刚转弯,迎面而来的长相粗俗壮汉被自行车撞个正巧,可是壮汉并没有被撞,一汉子双手稳稳地扶住迎面而来的自行车手把,双腿夹住前轮,就这样赖小川坐在自行车,被汉子定在了原地。
赖小川摇了摇车把不好意思说:”大哥,对不起,我现在着急要走!两大汉笑了笑,扶着车头的大汉松开了双手后。
赖小川并没有再多看两汉子一样,赶紧骑着车往甄子平家驶。
甄叔开着车停到赖小川家门口,赖小川的姥姥被扶到车里后就扬长而去。原来姥姥的膝盖又开始疼了,因为真的疼的受不了,所以就让甄子平家送医院看一看。
车刚开走两分钟,天就开始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随后越下越大。
医生检查过姥姥的膝盖,说这是老年人通病,到了阴雨天就会发作,不过这次比较严重,得呆在医院吊点滴。
姥姥睡在医院的床上打着点滴,甄叔和赖小川站在旁边。
姥姥让两人回去。
“我就在这陪着你!”赖小川说。
姥姥气虚的说道:“明早带饭给我吃!我在这有护士,你在这里我倒是担心。”
赖小川:“那好吧!我和甄叔叔就回去了!”赖小川继续说:“我明早来,给你带饭吃!”
两人出了门,赖小川姥姥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甄叔开着车,赖小川愁眉苦脸的低着头。
甄叔:“小川,你姥姥这病没事,等到了晴天就没事了。”
赖小川‘嗯’的回了一个字。
甄叔用他那小小眼睛的余光瞥了赖小川一眼。
甄叔:“明早我去接你,送饭给姥姥吃!”
赖小川看了甄叔一眼用很小的声音说:“谢谢,甄叔。”
甄叔嘻嘻笑了笑:“你在提‘谢’字,我明天就不送你了!让你跑去医院!”
甄叔继续问道:“甄子平那小子最近正常吗?“
赖小川:“他一直都挺正常的呀!”
甄叔说:“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赖小川想到半夜翻墙去网吧的事。
赖小川抿了抿嘴巴,稍微提高了点音量说:“没有啊!”
甄叔似乎没有死心,又再次详细的问:“他还有没有幽会那个女孩子呀?”
赖小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没有,没有,没有。”
外面的雨下的似乎小了点,但车前面的刷子不断的刷着落在车前玻璃上的的雨。
外面的狗叫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易铭眯着眼起身去外面尿尿,见外面下着雨就撑了把伞。外面狗叫声越来越大,易铭被狗的叫声吵得立马清醒。
他冲狗窝喊去:“狗狗!狗狗!”喊了半天都没有见到萨摩出来。他打着伞往狗棚子走去,萨摩并没有在狗棚子里。易铭俯身四周喊着“狗狗!”喊了半天也没有出现。易铭往院外急走去,发现从里面插上的门居然是开的,他忙的开门冲了出去。
打着把伞的易铭边走边四周喊着:“狗狗”,他发现不远处有两束电筒光,晃动的电筒光划过用铁圈卡住脖子的萨摩,嘴上还套着铁套子。
他立马跑去,越来越近,眼前穿着雨衣的大汉,一个双手拽着一连接卡在狗脖子里铁圈的铁棍,另一双手拿着两个手电筒。
拽着铁棍的大汉面目狰狞的用着全身的力气拖着萨摩,萨摩夹着尾巴四个爪子蹬着地面,死命的往后退去,还不停的摇着被卡住的脖子,似乎要用全力把卡在脖子里的东西给去掉。
易铭丢下伞喊道:“你们干嘛?”
两个大汉互相看了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孩子,拿着电筒的大汉示意拽着狗的汉子离去。
易铭立马冲了上了,抬起一脚踹进拿着电筒的汉子的怀里,汉子被踹的往后踉蹡了两步。嘴里说:“哎呦!有点力气呀!”说完这汉子就把两个电筒扔向易铭,易铭双手挡住被扔过来的电筒。汉子伸出一强壮的腿,把易铭狠狠的踹到在地,易铭一只手撑地要起来,因为被踹的太重,想起身又坐回原地,易铭咬着牙站了起来,挥拳往汉子的脸上打去,汉子抬起一只手就抓住了易铭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抓住易铭的另一只手,脚就往易铭的小腿踢去,直到易铭被踢得跪倒在地。汉子再次用力,一脚往易铭的肩上踢去,易铭狠狠被踢到在地。
拖着萨摩的汉子还没有走的多远。从地下拿起两个手电筒汉子正要起身走,易铭翻身抱住汉子的腿,不管汉子怎么踢打易铭,易铭咬着牙狠狠的抱着汉子的腿。
送赖小川回家的车停在了大路上,赖小川打了把伞下了车,和甄叔挥了挥手,甄叔车就转头离去。
镇里的狗叫声越来越小,赖小川打着伞往家走去。
被抱住小腿的汉子开始用双手扇易铭的脸,易铭的嘴角伴着雨水开始往下流血。
汉子喊:“你快来救我我呀!我这被困住了!”
拖着狗的汉子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说:“我这松手,狗就溜了!”
被拖着腿的汉子说:“你看这家伙,都成这样都不松手。这耗到人都来了,咱就进局子了!”
另一汉子只有松开握住铁棍的双手,套着嘴套的萨摩拖着铁棍就跑向易铭,狗在易铭旁边晃着尾巴转了两圈后就跑开了。
汉子来到易铭旁边又踹了两脚,双手开始掰易铭的手指。易铭恨恨的眼神盯着踹自己的大汉,咬着牙像是要把大汉的腿给嵌入自己身体一样。
赖小川快到家门口,萨摩忽然出现在赖小川的前面,她被铁网卡住嘴的萨摩的样子吓住了,赶紧把伞放在一边,双手解开卡在嘴上的套子。萨摩全身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顺着白毛甩了下去。它朝赖小川叫了两声,就转头离去。
赖小川拿起放在旁边的雨伞面色沉重的说:“怎么了呀?”
走了两步的萨摩,看赖小川还是站在原地,转回头朝赖小川叫了两声。赖小川抬起脚步跟着它后面,萨摩领着赖小川往刚刚来的方向走去。
赖小川打着伞,像半盲的人一样摸索着走在雨夜里,赖小川远远地瞧见前方有两束光线躺在地下,光线里能看见几条腿。她慢慢又在走近,她双手握住伞把喊道:“谁呀?”
萨摩狂跑过去,往两大汉猛地叫去。它快要跑到易铭旁边的时候,两大汉听见有人说话,抬起脚最后致命一击迎着易铭的侧脸踹去,易铭像是被压死骆驼的最后的稻草给彻底打倒,脑袋嗡嗡作响,最后毫无意识的瘫了过去。彻底无力的松开了双手,重重的躺在了地上。
两大汉赶紧就往远处跑,萨摩狂吠的一路追去。
赖小川跑到了光源处,拿起手电筒,照到了缩蜷在泥水的易铭,躺在泥水中的易铭无力的呼着气。赖小川先是被这惨烈的景象吓着了,她像是结巴一样张着嘴巴:“李……李……易铭,来……来……来人啊!”
赖小川跑到易铭旁边,把伞往身后丢去,双腿跪在泥水里,扶着易铭的双肩抱在自己的怀里,她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易铭,半眯着眼睛的易铭盯着赖小川看,易铭嘴角和鼻孔里的血往外流。赖小川眼泪流了出来,她把手电筒丢到一边。
“易铭,易铭!”赖小川晃了晃易铭。
易铭嘴巴无力的一张一合,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赖小川眼泪就像雨水一样,一直下。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来吗?”赖小川边哭边扯着嗓子喊!赖小川的刺耳尖锐的声音分贝刺破雨夜,在乌漆麻黑的空中来回晃荡。
一户户的窗户灯亮起。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萨摩站在易铭的另一侧,用鼻子嗅着易铭的腿
雨水并没有把易铭鼻子里的血洗干净,血还是不停的往外流,似乎要把易铭的脸给模糊掉。
赖小川用手擦着他脸上的流下的血,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赖小川哭的越来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