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闲看看屋里的人,摆了摆手说:“都看电视吧。”
混子跑了进来,可惜战斗已经结束,他恨自己来晚了一步。他走到张东臣刚刚打牌的位置坐下,忽然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道:“嘿,张东臣的伞落这儿啦!”
张东臣气呼呼地冒着雨往家里走去。今天挨了老胡头一椅子,虽然躲过了,却折了面子,明天决计是没脸再去了。
明天困在家里干啥呢?他叹了口气,决定在家扎几十个鸡毛掸子,过几天拿到县城去卖个好价钱。
走到学校大门旁边,他看见一个女人打着一把蓝色的伞向北走去。他心里一动,赶上去低声叫道:“是爱莲吗?”
女人虽然上了年岁,却依然徐娘半老风姿绰约。
女人没有回头,背对着张东臣没有吭声。
张东臣略有些尴尬地垂着头说:“上次我去县里,听说你搬去市里住了……你,过的还好吗?”
爱莲冷冷地答了一句:“托恁的福,还死不了。”说完,依旧没有回头,径直往北走了。
张东臣呆呆地站在雨中,他不知道,爱莲刚去了他家,他不在。
爱莲是他在学校代课时的搭档,他教数学,她教语文。那时俩人都才二十出头,一个英俊儒雅,一个文静漂亮……可惜他十八岁就结婚了,尽管他一直都对自己那桩包办婚姻不满,那又如何?
他常常骑着自行车带着爱莲在田野小径飞驰;在办公室埋头批改作业时,抬头迎上爱莲含情的双眸;晚上在街上听戏时,爱莲就坐在他的怀里……尽管人言可畏,人们议论纷纷,他们却不管不顾……
终于有一天,他听说爱莲要结婚了,对象是县里的一个离了婚的干部,爱莲结婚后就调去县里了。
他去县里找过几次爱莲,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游荡……后来他离开学校,去了洛阳。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他只记得爱莲走的那一天,也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