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汐元一路前行,时事情况已基本打听清楚。她根据自己所学知识与打听来的消息,对当前战况做了初步判断。
去年五月,百越之地诸部族作乱,太子晁荣奉命领兵前往平叛。不料,他刚走到半路,离元皇晁裕隆突然驾崩,未曾留下遗诏。同月,三皇子赵王晁邕在太师王玄几的拥立下即位称帝,之后还要传召晁荣进京,封他为安王。晁荣不敢奉召,便逃到吴王晁丰那里。吴王晁丰乃是元皇晁裕隆的亲弟弟,手握重兵,听说早就有不臣之心,只因忌惮元皇,不敢发难。如今元皇驾崩,他便无所顾忌。同时响应吴王进行作乱的还有越王晁琮,楚王晁懋,梁王晁武,中山王晁肃,淮安王晁正,连同新皇登基时被封为安王的太子晁荣,中央朝廷称其为七王之乱。七王之中,以吴王晁丰势力最大,他打了拥立前太子晁荣为帝的旗号,起兵反叛。其余各王,都奉吴王为讨逆盟主。后来,他们拥立晁荣在扬州登基称帝,合兵一处,攻打中原重城洛阳。洛阳是中原最大的城市,坐落于秦岭和太行山之间,地理位置极其重要,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中原防守最为严密的军事要塞。若是洛阳失守,函谷关以南便无险可据,中央朝廷便要被压缩到西北一隅。陈汐元推测,林府在朝廷供职的几个高手,应该就在那函谷关以东,洛阳以西一带与叛军作战。
离元皇当初统一天下,采取高压统治。如今元皇驾崩,朝廷中央军的主力精锐大军一出函谷关,关内兵力空虚,盗匪四起,甚至有起义军公开作乱。不过他们兵力尚少,兵员素质低下,还不足以对长安造成威胁。
但中央朝廷也并不是众叛亲离,也有秦王晁显,齐王晁靖,燕王晁通为盟友,以关内为根基,以洛阳城为矛,洛阳与函谷关互为犄角之势。目前七王叛军在南方势如破竹,士气正盛,不可轻易与之决战,只有依洛阳城之险以拒之。只要七王大军在洛阳城下受挫,士气低迷,便可进入僵持阶段。他们认为,七王同盟并非铁板一块,互相之间也勾心斗角,相互提防。只要七王大军西进的兵锋一挫,便有从中连横,瓦解南方七王同盟的可能。
从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中,陈汐元也只能判断出这些,至于前线如何作战,这些军事机密,不可能从这里得知。她一路考虑了很多。林府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镇西侯府,林景龙如今还贵为当朝国丈,自己贸然前去生事,就等于是跟朝廷作对,在这关西朝廷的后院里玩火,那是找死的行为。况且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修为,还不足以挑战林景龙。但她也不想投效朝廷,之前面馆中那两个官差,已经让她对朝廷心生厌恶,更何况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又如何能跟仇人共事一主。关中各路起义军势力薄弱,基本可以认为是趁关内兵力空虚,来打秋风的,将来不论北方胜还是南方胜,都会腾出手来剿灭他们,所以加入那些义军,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如此说来,好像只有南下投效叛军一条路可走。但是转念一想,南方诸王经略岭南诸地二十余年,手下兵多将广,谋士如云,自己一介布衣,又无人引荐,还是女子之身,只身前去投靠,几乎不可能会得到重用。
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先找一股义军加入,先闯出点名堂再说。
从北山镇去往长安,需要翻越山势险峻的六盘山。穿过了六盘山,再走几十里路,便到达了富庶的关中平原,大离帝国的心脏长安便坐落于此。陈汐元常年在此山中生活,再加上身怀逍遥游轻功,翻山越岭,十分熟练,昼间赶路,夜间便找客栈歇息,只用了十余日便到达了长安。
之所以选择长安作为落脚点,是因为这里乃是国都,各种要害部门聚集于此,潜藏在国都,探听消息更为便捷。她到了长安之后,找了一家茶馆,包了一间客房住了下来。那茶馆白天有个白胡子老头儿说书,顺便向来喝茶的茶客讨几枚赏钱。那老头儿口才甚好,所以来喝茶的茶客很多。陈汐元混在其中,小心向众人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