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孤峰,断崖,一片凄清。()TAOSHU.ORG
在银白色的月色下,一道细小的身影蹲坐在断崖边上,陪在他身边的,竟是一只半人高的雪白豹子。一人一豹,在月色下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尤其是在这深山荒野的,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认为他们是山精地灵等灵异事件的主角,断不会以常人的眼光视之。
少年大概**岁的样子,深邃的眸子里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淡薄和哀思。放在大城市里,这还是一个在父母怀里撒娇玩电动的小孩呢,哪里会流露出这种久经沧桑的神情。
“雪花,你说我是谁,是从哪来的呢?”少年单手抱着豹子的大头,蹭着那柔软雪白的绒毛,状似亲密,就像搂着一只大狗似的,对这只凶猛的野兽没有丝毫的戒心,完全的不设防。
大白豹和少年十分亲昵,伸出舌头舔了舔少年的脸,十分享受地将自己那颗大脑袋搁放在少年的肩膀上,竟比家狗还温驯。若非它那延伸出下颚尖锐的獠牙在月亮光华下熠熠生辉,没人会知道这是一只战斗力毫不弱于猛虎的山中猎手。
少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每当月圆之夜,他都会来这个断崖枯坐几个小时,而仿佛约定俗成似的,那只大雪豹也会每次都准时地来这里陪伴他,风雨无改。由于彼此身上都有熟悉的气味,所以少年对这只雪豹并不排斥,还给它起了个“雪花”的名字,缘由,当然是它那一身傲雪凌霜的皮毛了。
这个少年,正是当年豹口余生的那个小婴儿。听爷爷说,在他大概两岁的时候,爷爷上山采药,在一个豹子窝里把他捡了回去。那时候,在他身边还有一只刚死不久的大母豹。
老人膝下无儿无女,于是就把他当成了亲孙子抚养,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差不多过去了十年。每当他看见村寨里的人们用背篓背负着自家的孩子去田里劳作,或者是去集市里置换生活用品的时候,他都会问爷爷,“我的阿爸阿妈呢,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被人背负在背篓里是什么感觉?”
每当这个时候,老人总是长叹一口气,脸上的皱褶更加的叠密,“豹伢子,爷爷也不知道,也许等你长大了,这个答案还要你自己去寻找,爷爷老了,哎……”由于这个孩子是老汉从豹子窝里捡回来的,山里人对姓名没什么讲究,于是就“豹伢子”“豹伢子”地叫开了,最起码比寨子里那些叫“阿猫”、“阿狗”的小孩子好得多了。
“雪花,我真是没人要的孩子么?”少年偎依着雪豹的脸面,落寞的双眼已经淌下两道泪痕,顺着那柔和的脸部曲线缓缓下流,在下巴处凝住,然后“嘀嘀嗒嗒”地跌落尘埃。
“雪花”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忽然泪眼滂沱,低低地吼叫了一声,将两只爪子搭在了少年的膝盖上,有点讨好的意思。当然,那足可断金碎玉的利爪已经缩进了它那厚厚的肉垫里,即使少年的衣衫掠过,也不会划破。它只知道,这个少年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样特有的浓浓气息,潜意识里,它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吧。
野兽有种天生的本能,那就是对气味的识别,大概小时候和少年一起喝着同一个母亲的奶长大的,他们确实也称得上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了,所以“雪花”才会在相隔几年后遇上独自上山采药的少年,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这个自己的“兄弟”,对他毫无敌意,甚至会不知不觉地替他驱赶走方圆百米的猛兽,屹然一副保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