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后,使劲问我意见,我象个泥塑木雕一般无动于衷,然而她的热心真够令人感动的,锲而不舍地给我鼓劲,帮我分析可能存在的希望,希望能打动我冰封的心灵,只是她作为一个城里人根本无法体验一个农村家庭的境况,我心里很是沉重,有点不胜其烦的感觉,如果不是看在她真是热心肠为我好的份上,我肯定也对她咆哮了。
最后她终于絮叨累了,看我依然一脸漠然的冷淡表情,就斩钉截铁地问我最后意见。
我就抬起头对她平静地说:“大嫂愿意帮我的话,就请用这五百块钱给我去北京饭店打包一两个菜回来吧,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她略一愣怔后,苦笑一下,自己也觉得无趣了,就把钱和信放在我的枕头边,然后沉坐在椅子上,叹了几口气,不再理我了。
此后,我就这样在病房里和医生冷战着,不断有各种级别的医生连番来跟我谈话,做思想工作,苦口婆心地劝我,让我理智兼冷静地好好想想。
而我心中‘早已森然壁垒’,自然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就这样,我如此顽固不化,他们再如何铁齿铜牙也撬不动我的心思了,慢慢也就冷却了,每天给我用点基本药物维持生命,保证我不会马上死去,如同把我打入冷宫一般让我面壁自省,不再管我。
要不是那个叫李欣的护士还满怀怜悯地给予我照顾,让我感受到人情的温暖,我真地想拔掉输液管尽快死掉,免得继续挣扎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活受罪。
即便如此,我也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心理准备,只等着生命一天天耗竭下去。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我静静等待生命的丧钟敲响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们的措施蓦地积极起来,从下边的小实习大夫到科室主任一级的领导接二连三地过来给我查体,然后互相交换着意见离开。而护士方面,除了李欣外,还有其他护士也来给我换输液液体,抽血做检查等等。
我有种受宠若惊又茫然无措的复杂感觉。
更有甚者,到了晚上,窗外已经是夜色阑珊了,竟然有三个大夫推着一辆平推车进了病房,直奔我而来,往日这个时刻点,连仅有的几个值班医生护士都缩在各自的休息室里休息,病房早就冷冷清清了,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大夫专门为我而来。
其中一个大夫正是第一天我刚醒来时跟我正面交锋的那个,他快速递给我一张纸道:“一会躺在车上看完后签个字吧!”
然后,掀开我的被褥,就要和其他两人齐心协力把我往平推车上抬。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挥了挥胳膊,警觉道:“怎么?我还没死就要把我往太平间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