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几步走到花子姐床旁,摸一下她的手,探测一下她的鼻息,再触摸一下桡动脉和颈动脉波动,翻开花子姐的眼皮用小手电筒照了照,然后沉沉叹了口气,立起身来,面色冷峻道:“人已经过世了,准备后事吧!”
“什么啊?”
我如遭雷击,身子一晃,仓皇退了一步。
谢冬彤先是呆若木鸡,继而发疯般扑到她妈的身上,使劲摇晃起花子姐来,口中凄怆地哭喊道:“不,妈,你不能走,不能走,你要陪着小彤!”
我一把抓住医生的肩膀,使劲摇晃着怒吼道:“你发什么呆,赶快组织抢救啊!”
医生使劲挣扎了一下,苦笑道:“心跳、脉搏都没啦,瞳孔都散大固定了,还抢救什么呀?”
我怒声道:“胡说,她呼吸还有呢,怎么人就没啦?”
医生摆摆肩膀道:“呼吸可能是假象,判定死亡不主要靠那个!”
我气急败坏道:“胡说,你快给我组织抢救!快给我呼叫包教授!”
医生连声告饶道:“好好,抢救抢救,我这就去!”
医生还真听话,过一会,就领着一堆护士推着抢救车过来抢救了,再过一会,包大夫也赶了过来,参与了抢救,但只是一会,他就下令停止了,任我怎么呼喊,他也只是不理了。
医生护士撤走所有仪器后,凄凄切切的谢冬彤又扑到她妈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凄厉地喊着:“你们不能停,继续给我抢救!”
包大夫怜悯地看了谢冬彤一眼,悲声叹了口气,然后掉头定定地望着我,冷峻道:“周平,你是不是个男子汉,遇到事情这么不冷静,那些需要你照顾的人还怎么依赖你?而且这结局我早跟你说过,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怎么直至现在还要死要活的!”
我悲怆地呼号道:“她还有呼吸呢,怎么就死了,我不相信!”
包大夫正色道:“你现在去探一下,看还有没有呼吸!”
我呆了一呆,满心狐疑地走过去,用手放在花子姐娇挺的鼻翼下边,我一下子心如死灰,果然,花子姐已经了无气息了。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立原地,两眼凝滞无声,也和花子姐一样了无生气。
包大夫走到我身旁给我当头棒喝道:“周平,别忘了,眼下这个悲痛欲绝的小姑娘还需要你的支持和照顾呢,如果你也是这副样子,我看她也很危险!”
我的脑子猛然一颤,想起谢冬彤的心脏病,以及当初她因为她爸的死而昏死过去经过抢救救过来后那个主治医师说过的话,还有刚才花子姐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的切切遗言。
如同春雷乍响,我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我对包大夫艰难地点点头,奋起余力,挪步到谢冬彤身畔,抚着她悲恸不已的肩膀,柔声道:“冬彤,节哀顺变吧,你妈她其实走得很平静,没看她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吗?她得的是癌症,迟早要离去的,越到后期越会消瘦得不成人样,越会疼得哭天喊地,所以她现在带着这么一副美好的摸样毫无痛苦地安详离去,应该是最理想的情况了,咱们应该为她祝福,祝她早升天国,得大自在,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