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苾其实根本不想见到搏凌侯,她很怕他,但是才刚新婚,候爷如果就对她不理不睬,以后在府中的日子就更难过。
这样胡思乱想,时间很快到了亥时,岑苾想道,候爷大概不会来了,于是脱衣准备休息。正在这时,门突然一响,一个粗重的身体走了进来,岑苾心中一紧,暗想,还是来了。
搏凌候走到岑苾身旁,岑苾闻到搏凌候身上的酒味,心中更沉。如昨晚一般,搏凌候还是双眼凝视着岑苾的面庞,看的岑苾心中发毛。岑苾心想,你那么多女人,个个美过我,为什么独独爱看我的脸?
搏凌候脱下外衣,岑苾心中又是一紧。但是搏凌候却没有扑到岑苾身上,只是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
岑苾惊讶,但是马上醒悟,搏凌候能跟自己说话毕竟是好的,于是答道:“妾身不知。”
搏凌候道:“是因为香香。”
岑苾心想哀叹,果然是因为她,不过好奇心顿时起来。
搏凌候眼望远方,思绪飘了远去,喃喃道:“当我那天第一眼看到马车里面的你,我欣喜若狂,我知道,上天把我的香香送回来了。后来,打听到你的名字,说是芳香的意思,我更确信你就是我的香香。所以,我一刻也没有耽搁,立即进宫向皇帝求旨,让你嫁我。我搏凌候的夫人,只有香香可以当,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公主再美貌,也不可以做我的正室夫人。”
岑苾心中又是一片哀叹,就为了这个素为谋面的女人,就为了那在马车中不慎露出的一面,自己的一生就这么无情的改变了,她真是欲哭无泪。
搏凌候声音大了点,似乎讲故事似的讲起香香的往事:
“当年,我十三岁,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流落街头,靠村子里面的人施舍点吃的过日子。后来,战乱四起,那些人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更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施舍我。我于是干起小偷小摸的生活。后来有一天,偷东西失手被擒,被一群人暴打一顿,丢在外面。当时是冬天,我拼命的爬,也不知道要爬到哪里去,最后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口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床上,面前有个美丽的少女正在喂我喝粥,我才知道是她救了我。我当时只觉得她美若天仙,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她就是香香。那年她十五岁。
在香香的照顾下,我的伤好的很快,我也在这段时间对香香产生了感情。但是香香家却突逢变故,她父母双亡。无奈之下,她只得出去抛头露面做乐伎养活自己和我。我知道那时候,香香受了很多苦,但是她在我面前从来不表现出来。后来我伤好后,依旧恢复本性,偷起东西来,但是香香却执意不肯接受我的东西,她鼓励我去投军,她说我是个打仗的好材料,在小乡村呆着是埋没了我。她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也只有投军才能混出头来。我于是依依不舍的离开香香,约定一旦我有了成就,就来接她,可是,打仗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容易,有一身蛮力就行了。我吃尽苦头,几次死里逃生,到了第五年,才混了个小郎官当当。想着这时可以回去找香香了,于是带了一队人马,找了个理由,回到那个乡村,却怎么也找不到香香。
向老人一打听,才知道香香早在三年前被本村的大户看上,要她mai身,香香抵死不从,最后拗不过大户人多势众,为了保持清白之身,一头撞死在石柱上。那大户看自己没得到香香,还不解气,将香香的尸首丢去喂了野狗。
我的香香,她就这么……这么惨!她怎么就等不到我回来呢!”
说到这里,搏凌候竟然双手捂脸哭了起来,岑苾不禁惋惜香香的遭遇。
搏凌候哭了几声,突然停止,声音突然变的冷酷,道:“你猜我怎么对那个大户了?”没等岑苾回答,搏凌候继续说道:“我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儿子活活的喂野狗了,然后把他的老婆女儿全部给我的兄弟们了,最后把他放到野狗笼子里面被野狗撕碎。这还不够,那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人,我全部杀光,不留一个,这样,也解不了我的气。这么多年来,我征战四方,杀人无数,不管是士兵还是平民,不管是不是老弱妇孺,都一样该死,我的香香死了,他们就都不应该好好的活着。不过他们的血都解不了我失去香香的痛。”
搏凌候说到这里,语调近乎疯癫。岑苾只知道搏凌候是一位保家卫国的大将,哪里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残暴的人!岑苾立即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不禁打了几个寒战,缩成一团。
搏凌候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岑苾道:“你以后就是香香的替身。白天,你就好好当我的夫人,晚上,你就是我的香香,明白吗?”
岑苾看到搏凌候如恶狼般的神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惧怕和无助,她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但是感觉到自己再慢回答一下,似乎搏凌候的双手就要扭断自己的脖子,于是艰难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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