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当然是见怪不怪了,仍旧很平静的口气招呼一声:“走吧
三小时后,医疗队抵达山谷中的一座村落,说是村落其实还不如说是山区里的棚户区,帐篷草房甚至还有不知道哪国产的活动板房,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适应能力,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丰富多彩的建筑材料。
所有人站在半山腰上目瞪口呆,因为这里唯一的农作物,就是大片大片的罂粟花。已经收割完毕的罂粟田里,一片荒凉渺无人烟,却更加让人心里发麻一身冷汗。上校队长第一个泄气了,解下身上的负重,弯腰从土里抓起一枚已经硬化的大烟骨朵。
捏碎的同时惨然苦笑:“长见识了,高医生领我们来,就是让我们看这些的吗。”
高顺脸上同样难看,却习惯性的保持沉默,他上次来这里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当时,这里种的还是山区常见的地瓜土豆。唯一不可否认的是,整支医疗队陷入了道德困境。
曾经身为缉毒警察的叶婷更加不满,出言讽刺:“我都差点忘了,这里离臭名昭著的金新月地区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这片罂粟田到底有多大,加上附近几座山,怕不得有上千亩吧。”
高顺脸色仍旧阴沉,把背包紧了一紧考虑该怎么办。
上校军官毕竟稳重一些,好心的走过来拍他肩膀:“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你的安全,现在怎么办。”
高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平静的轻哼一声:“进村。”
所有人虽然无奈,却还是乖乖听话的服从命令。
半小时后,一间还算完整的活动板房里。高顺难掩恼羞成怒的表情,面对一个老实巴焦的阿富汗中年男人破口大骂,而对方手足无措又满脸委屈,象个小学生那样时而解释一句,却难以平息高大医生心头的怒火。
懂阿富汗语的那个外国医生听了一会也恍然了,用英语跟身边的同行解释:“他说他们是被强迫的,去年春天有人提供给他们食物和水还有几卡车种子,而他们每个人每年可以得到一百美金的报酬,如果不种的话就要杀人。”
能听懂的人再次哑口无言,这个报酬还真是够低廉的,几乎等于无本经营了。再看看火冒三丈正在骂人的高顺,同样也蘀他大感无奈。事实上这里的混乱程度,早已经超过了这些文明人的接受能力,没来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个高楼大厦林立的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这么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沉默了一会,一个外国医生终于忍不住劝住高顺:“高,别骂他了,事实上错不在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高顺又骂了几句才勉强平息怒火,强自镇静的用阿拉伯语又问了几句,阿富汗男人频频点头,乖乖的领着一群人到了一处山洞,还算干燥的山洞里,堆满了大量还没有加工过的罂粟果实,数量之庞大,足以让在场的职业军人们惊的张大嘴巴,
战乱,毒品,烈性传染病,这就是阿富汗人拥有的一切。
高顺难以掩饰的再次火大,脸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烧掉。”
阿富汗男人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而叶婷毕竟是个女人,听见他的话以后皱眉反问:“烧掉是挺简单的,问题是这些当地人怎么办,毒犯不会放过他们的,最可能的结果是赔上几百条人命。”
高顺稍一沉吟回身又问了几句,才深吸一口气用中文表达:“毒犯后天才会来,先烧掉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
十分钟后,戴上防毒面具的中国士兵,临时客串了一把国际警察的角色,一山洞正在风干的罂粟果实,在熊熊大火中燃烧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算烧完。
躲在山头上风处的人很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最后上校军官终于忍不住扯掉面具,再次苦笑:“这回动静闹大了,这么大的烟,恐怕到中午也散不了吧。”
高顺脸色沉静轻一点头,却在急速的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看来有一句话张自峰是真的说对了,时过境迁,他不在的这些时间里,这地方确实已经不比从前了。也是造化弄人,躲来躲去,还是跟金新月那些人激起直接冲突。<div>